第31章 山野王法，不及神权
赵玄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默默转身离开！
牛二宝看着赵玄的背影，眼中充满敬佩，快步追上。
夜色中，几道影子在地上摇曳，月光洒在赵玄脸上。
赵玄心中充满复杂。
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三名女子一定紧紧跟着他。
三名女子眼中的恐惧和绝望，却又不得不认命！
虽然救下三女，但并不意味着她们的生活就会因此而改变。
山野王法，不及神权！
赵玄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繁星点点，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他感到自己陷入一个深深的困境，而这个困境似乎没有出口。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泥土和树叶的清新。
让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赵玄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随着夜风飘散。
“军爷！前面就是牛头村。”牛二宝指向前方。
月光下，可以看到远处的村庄，那里有灯光闪烁。
——
鸡冠城！
位于大乾西南边塞，与乌蛮、白蛮、马骝四国接壤处。
起初只是一片荒芜之地，自前朝覆亡后，屯戍士卒后代逃亡聚集此地。数百年过去，这里已然蜕变成为一座大城。
属于四不管地带，民风彪悍，上行下效，崇尚拳头。
城央一座大殿巍峨壮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门上牌匾金漆书写“城隍庙”三个大字，笔力遒劲。
大殿内城隍神像端坐神龛之中，面容慈祥威严。
神像前，香案上摆满各类供品，香炉中青烟袅袅，散发着檀木香气。
倏地！
一道雾色黑烟飘落在大殿门前，化作一个身着兽皮的佝偻老头，手上捧着个红木匣子，三尺见方，堆金砌玉。
佝偻老头轻抚胡须，满脸喜色地踏过大殿门槛。
“小灵拜见城隍爷！”
佝偻老头趴伏在神像前，双手将木匣举过头顶。
静，落针可闻！
佝偻老头微抬眼眉，“啪嗒”一声，将木匣盖掀开。
里面的金银珠宝，在烛光照耀下，瞬间熠熠生辉。
那石雕神像见了，竟然开始复苏，转眼间化作血肉之躯，从神龛上站了起来。
身披华丽服饰，头戴冠冕，目光晦暗扫过老头。
“小灵，石中苟，见过城隍爷！”
佝偻老头趴伏得更低了，整张脸都贴在地上。
“顽石生灵，倒也造化。”城隍鸡长鸣压着嗓子道。
说着袖袍一扫，那金银钱财连带匣子一起消失不见。
“虽上不得阴庭神籍，但在我辖地可保你一方香火。”
“谢城隍爷成全。”
石中苟磕头不止，继续恭敬喊道：“城隍爷爷，小灵日后每季都会进贡。”
“的确，作为一方山神，若无阴庭册封，算不得名正言顺。”城隍鸡长鸣稍微停顿：“既如此，你下次来时，我将度牒一并给你。”
石中苟大喜，额头显化石头本相，撞得地板砰砰响。
钱能唤鬼更能通神！
待他再抬头时，哪还有城隍身影，石中苟识趣离开。
刚踏出大殿门槛，石中苟“哇”一声，丝丝碧绿色血迹从嘴角溢出，心下暴怒：“区区凡人，竟敢藐视神明？”
说罢，化作一道黑烟驭风而去。
牛头村，牛二宝家！
赵玄抱着缺了口的障刀，躺在一扇门板临时搭就的床上。
突然。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睁开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嘎吱！”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是一名年轻女子，面容清秀，一袭红袄。
当看清楚来人时，赵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
红袄女子二话不说，褪去衣衫，只剩亵衣爬上床。
赵玄瞳孔微微一缩，身体紧绷，瞬间翻身下床。
入目一片雪白，只被一件绣着兔子的肚兜遮掩。
“你干什么？”赵玄大喝。
“你救了我们，俺爹说了，俺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女子俏脸爬满红霞，但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决心。
“你先把衣服穿上。”
赵玄眉头紧锁，弯身捡起地上的红袄丢上床。
这地方被封建神权束缚，女子的命运往往不由自主。
她们一生往往被家族、社会甚至所谓的神明左右。
“你叫什么名字？”赵玄的声音低沉，望向门外。
“俺叫红绫。”女子的声音细若蚊吟。
赵玄沉默，红绫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父亲。
更是无奈的求生之举。
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往往只能依附于强者。
而赵玄，无疑是她们眼中的强者。
“红绫，你不必如此。”赵玄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我救你们，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报答成为我的附庸。”
“你是不是嫌我腚不够大？俺娘说哩，俺还能长呢！”
红绫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没有料到赵玄会这样说。在她的世界里，强者救弱者，弱者自然应该归属于强者。
“你走吧，回到你的家人身边去。”赵玄转过身，不再看红绫，“你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命运所驱使。”
红绫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在挣扎。
“可是你
最终，她缓缓穿上衣服，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赵玄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中五味杂陈。
“扑通！”一声闷响传来。
“天杀的，找死别跳我家井啊！”
屋外传来牛二宝的声音。
赵玄大踏步走出，只见牛二宝趴在井口，大喊。
“军爷……是不是吵醒你了？”牛二宝扭头看来。
“澎！”
赵玄抓起一截井绳，顾不得那么多跃下井中。
“牛二，拉我上去！”赵玄在井中喊道。
牛二宝还在发愣，听到赵玄喊声才反应过来。
然后吃力地摇动井辘轳，本来刚小解完两腿发软。
这一下直接累得他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粗气。
赵玄将红绫放平在地上，不得已按压着微隆的胸口。
“咳咳……”
红绫接连咳出几口水，朦胧着睁开双眼，随即大哭：“你为什么又救我？你又不要我，又不让我死……若是被那山神找上门，我们全家都得死……呜呜……”
红绫躺在地上全身颤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
赵玄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复杂，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对于红绫来说，赵玄的拒绝可能比死亡更可怕。
“红绫，你听我说。”赵玄蹲下身，与红绫平视，“你的命，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也不是任何神明的玩物。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红绫的哭声渐渐止住，眼睛红肿，流露出迷茫。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告诉她，她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但是，山神……山神会……”红绫声音颤抖，显然对那个山神充满了恐惧。
“山神？受人间香火，那么他应该保护他的子民，而不是恐吓和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