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摸头奖励
距离那场大火已经过去了两天，可是直到今日多由良的身体依旧在缓慢燃烧。
虽然多由良的生命力实在顽强到不像个人类，但是他大概也活不过今天。
“他会昏迷到死。”
尼古拉医生坦诚地说道。他也没有救治自燃病人的经验，川柳千代和日高见真藏来这里就只能站在旁边给病人送终。
不过尼古拉医生的治疗并非全无作用，至少他发现了病人自燃的原因。
他向真藏展示了多由良的颅内影像，真藏能清楚地看见白色隧道状的病灶。之前在薙切家的时候他没少听到学姐有关寄生虫病的碎碎念，毫无疑问那是虫子蛀了大脑的标志。
自燃就是从寄生虫病灶开始的，尼古拉医生解释道。
“不过他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现在即便有办法取出燃烧的寄生虫，病人的身体也不可能自愈了。”
尼古拉医生说的没错，以正常的医疗手段没办法救下多由良，取出寄生虫和愈合病人身体不可能同时进行……
并非不可能。
昨天晚上僵尸少女就用同样的方法救了真藏。他明白就凭自己的自愈能力，没办法愈合那暴力取出虫子后千疮百孔的身体，他今天还能站起来还得感谢少女。
“请尼古拉医生和川柳回避吧，我或许有办法让多由良身体好转到能重新开口说话。”
真藏开二手车回到公寓，给僵尸少女换上大号的遮阳帽和连衣裙，又带上经典变装道具黑色口罩和墨镜。少女变装成这个样子，任凭谁也认不出少女的真实身份，也察觉不到她是一具僵尸。
等到他返回黒医诊所的时候，一楼的那群海外黑帮还没火拼完，两拨人死伤惨重现在就剩几个还站着。
所有人看见他抱着个高中生模样的可爱女孩子，嘴上说着俄语和越南语的“请让一下”穿过枪林弹雨上了二楼。他们想起楼上是不是还有个爱情旅馆，前一秒还在厮杀的大家都露出肃然起敬的表情。
真藏心想，警察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吧，楼下那群人还是放着不要管了吧。
川柳和尼古拉都遵守了承诺。川柳随便找个借口就跑了，医生则是把自己反锁在其他病房里。在确认了房间里没有其他监控摄像头后，真藏让僵尸少女开始了她的特殊治疗方式。
当然面对这焦炭一般的病人，喜欢吃生食的少女自然是下不了口，所以真藏还是得动手帮忙。
真藏戴上石棉手套负责给病人开膛，少女则负责杀死寄生虫和愈合伤口。
这是真藏第一次见到少女是如何把寄生虫无害化处理的。
她用手指轻触寄生虫表面，虫子的内部立刻高速细胞增殖爆裂，直到变成一坨毫无生命反应的肉块。这些虫子自从取出之后就一直在燃烧，放在手术台上的瞬间就烧成灰烬。
手术室里到处是增值肉块烧焦的臭味。
然后少女指向病人焦炭般的身体，当自燃的寄生虫被拿走后，剩下的器官就可以用增殖的方式修复。转眼间病人的绝大部分身体已经复原如初。
用这种无限增殖的方式，想吃多少“肉”少女都可以一个人做到。直到这时真藏才意识到，离开教堂时神父提醒他们的那句少女需要进食人体中特殊的“遗传信息”是什么意思，那大概指的并非是肉体，而是依附于肉体的灵魂之类的东西吧。
病人的脸依旧在燃烧，眼睛还是两块圆球形焦炭。
“做到这个程度就是极限了，继续治疗下去他会死吗？”
僵尸少女有着简单的是和否的逻辑，她点了点头。
相比日高见真藏，多由良感染寄生虫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寄生虫把他的脑子当做了爱巢，已经成为了他人格的一部分，对这样的身体进行增殖自愈跟杀人也没有区别了。
要是哪天自己返回公寓的时间再晚一点的话。恐怕也会是这幅下场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跪坐在手术台上的少女忽然转过身来，新衣服上沾满新鲜的血液，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真藏心想，她这是想干什么。觉得自己的治疗工作做得不错，想要奖赏吗？
嗯，这已经不仅仅是工作做的不错的程度，能把病人治愈成这样已经是奇迹了。她确实要被奖赏，只可惜真藏现在并没有奖赏她的资本。
真藏只能去摸摸她的头，希望这样子能照顾到她的情绪。
就在他靠近僵尸少女的一刹那。
少女半跪着直起上半身，忽然抱紧他的脖子，将他拉入怀中。
他的视线全部都埋入少女胸前的柔软衣物中，陷入了令人安心的黑暗，在风和日丽的午后趴在卧室枕头上睡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伴随着如此突然的动作，少女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她手指的力气好轻，似乎并不想打扰真藏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情绪。
“我累了。”
他忘记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
他只记得自己在用尽全力深深吸气，像是要在少女柔软胸前把她的味道全部吸到脑袋里。
死掉好久的少女多半没有什么味道。
如果一定要说有味道，那可能是在初雪的涩谷街头交换3度酒精味，她葬礼上百合花束的香气。是隔壁阳台上挂着很漂亮的晴天娃娃，一切污秽都被冲洗干净，仿佛真的可以嗅到清新的味道。
这些全都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当只是他确认了少女尸体般冰冷的触感时，才精神恍惚地清醒过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没人知道已经僵尸化的少女为什么要拥抱他，又反过来给他摸头奖励。
小动物在安抚她心情不好的主人，在奖励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却得不到回报的家人。
又或者少女只是在提醒他。
日高见真藏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人，她绝对不会允许真藏轻易死掉，最后落得和多由良一样的下场。
因为没人会打扰他和少女，所以真藏打算就这样多呆一会。
如果真的有办法能让少女重新活过来就好了。要是死亡竞赛的结尾，那个让人死而复生的胶囊会对铃音起作用就好了。但是复活本质上是让宿主被虫子控制，是虫子假冒女高中生的角色扮演游戏。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更何况铃音也一副只把虫子当玩物，丝毫没考虑过被控制的态度。
手术台上的那个被寄生的病人，在两天火焰焚身的折磨过后，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呻吟。多由良终于恢复过来说出第一句话。
“星野同学，请饶恕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