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直达顶层

大楼的夹缝之间，存在着清晰的脚步声。

厚重的雨靴踩在地面上，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有的楼层仅靠楼梯就能抵达，有的楼层通道被堵死，必须通过脚手架和天花板上的破洞才能抵达。

穿梭在大楼之中时，日高见真藏发现许多令人困惑的谜团。

在大楼的前半程，他本以为这里是专门为了穿插大楼中央那个神秘物体而设计的研究设施。但实际上除了中央区域外，每层楼的其他部分同样是被强化玻璃隔断，形成了用途类似的功能区。这些功能区看上去并不是为了办公而准备的。

至于这些功能区具体是做什么的，倒是不难猜到。

里面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单人床，洗浴设施和马桶，专门为了传递食物而设计的开窗。镣铐就挂在墙边，地板上到处是老鼠爬过的印记。

这里是超大规模的监狱，至少能关押3000人以上。

然后继续朝着顶层爬行，就能看见监狱里曾经关押过的囚犯。森森白骨被锁在牢房里。

真藏路过一间牢房的玻璃墙时，一具骷髅正趴在地面紧贴着玻璃，他的颅骨伸得很远，一副曾经挣扎求生过的样子。

不过除了颅骨之外的其他部分他并不想评价，脊椎骨太长四肢又太短，委实有点不太像人类，而像是长了人脑袋的蜥蜴。

后续他又看到了老鼠脑袋的鸟类或者犬科脑袋的猫科动物，无头的蛇或者三合一的融合怪。

监狱里关着怪胎们。

他并非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上一轮竞赛中干掉的那个手臂变异的上班族大叔，薙切初把骨头拼回来后，就能发现骨骼是严重畸形的。只不过监狱里的变异更夸张一点，大部分骨骼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来到十五层到二十五层中间。渐渐地，楼层里出现了活物。

这里的场景更加混乱，因为所有活着的都不是正常东西，而是被寄生虫链接着的小动物和人类的尸体。不知道这些活着的畸形物是怎么挨过40年岁月的，已经能看见破损的表皮下露出虫子的躯体。

猫外表的寄生物骑在蛇外表寄生物的后背上喵喵叫个不停，过了一段时间它们的身体开始在寄生物的指导下进行融合，彻底失去宿主的虫子则在墙角老老实实腐烂成一滩肉泥。

这里只有进食和繁殖，却没有暴力。这是虫子们主导的世界。

大抵真正行走在黄泉之中也不过如此，明明所有东西一副死相，却能明显地意识到它们都还活着。

真藏不愿意在这地方进行过多停留，加快速度向上行进。

第二十六层到第二十九层是人型畸形物的主导区域，因为融合的素材变成人类过于恶心，大楼内的光线又昏暗到啥也看不清。真藏尽可能不让这些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留下记忆，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走了过去。

三十层，名义上的顶层。

然而三十层的大厅中央有建筑物结构展示牌，显示离楼顶的停机坪还有最后两层的隐藏区域。而在地图显示的入口处，一道有门禁的金属大门矗立在他面前。

这时真藏犯了难。明明是尚未施工完成的建筑，怎么连保密区和门禁都有了。该不会所谓的施工中和三十层楼高都只是个幌子，大楼交付使用过好长一段时间，为了掩人耳目不被民众察觉才在内部封死的吧。

此时，真藏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仿佛听到了有脚步声正在靠近。不是动物的脚步声，而是人类鞋子踩踏地面的声音。

他回头看过去。

虽然很像是人类，但是他确认那是个熟悉的老对手。破裂的保安服和保安帽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隐约能看见门禁牌被绳子缠在脖子上。它体型修长，在身体表面是流淌着黑色油脂的甲制外壳。

由人类转化而来，有如地狱骑士一般的精英寄生物，现在在把守着三十层大门。比起之前在薙切家撞见的那个骑士，这怪物更高更大，五官不再模糊不清，而是露出了散发红光的双眼。

过去是个难缠的对手，现在面对的个体只会更加难缠。但是只要处理过一次，真藏就知道它的弱点，该怎样对付它们了。

朝曾经是保安的怪物借个门禁吧。

地狱骑士高速冲向真藏。

过去的时候他是用绷带拦下骑士，但其实根本没必要彻底阻拦骑士，只需要稍加迟滞。

他抬起武器化的漆黑右手，伸出食指。注意力锁定骑士的眼球位置，一发钢弹射出。

武器化肢体的威力远超过普通枪弹。瞄准眼球的攻击，若是按照之前的经验一定会打得骑士一趔趄。但是这个骑士异常强大，居然连一点迟滞都没有，而是脚踏地面更高速地冲了过来。

几乎没有闪躲的空间，他只能把握住刹那间的机会，一边后退一边将手指插入颈部装甲下的软组织缝隙。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能将他瞬间撞昏过去，然而真藏的身体素质在第二次吞下寄生虫后比之前更强，靠着意志力勉强吃下零点几秒冲击后。他趁冲击力还未抵达全身，果断断掉了右手，向侧后方闪躲。

插在骑士脖子上的断手在失控之前疯狂倾泻子弹，极强的抵近射击几乎将骑士的脖子炸断。

但是伤害量还不够。

因为这个骑士的身体性质与之前的对手完全不同，脖子上的大洞没有肌肉的实感，身体像是完全由粘稠的黑色修补液组成。

在液化和硬化之间随时切换的黑色修补液。

真藏靠近半跪在地面的骑士，又用从网上学来的两脚猫自由格斗攻击了三到四次骑士关节缝隙，技巧上的不足全都用残存左手的近距离射击来弥补。

骑士的行动速度变慢了。

接下来，近身战的第二个阶段。骑士一旦冲击失败就会逃出控制的武器劈砍，而安保人员的武器自然是一根冒着电浆的电棍。

可是真藏早就提前把右手手腕断面狠狠地抵在电棍的持握位。这是对武器控制权的争夺。他的能力在骑士之上，只是稍加对抗就将骑士的武器彻底剥夺。

冒着电浆的棍子爆发出了白热化光芒，直插骑士体内，高能电流灼烧寄生虫肉体发出一股焦糊味。

电光火石的近身对抗后，真藏夺取了战斗的主动权。

接下来就是思考如何杀死骑士的垃圾时间了。字面意义上的垃圾时间。

真藏融合了电棍的右手插着骑士在地面上拖行，他在大厅上每发现残留着液体的瓶瓶罐罐或者报废蓄电池，就把这些垃圾武器化，强行塞到骑士体内。骑士的身体的修补液被严重稀释，原先是油脂光泽的黑浆已经变成了肮脏的棕黄色粘液。

骑士的身体解体，这次不再是碎肉，而是粘稠的液体和盔甲散落一地。

在这一地的粘液之中，他却有了意外发现。有一条与普通蠕虫完全不同，形似蛞蝓之类软体动物的漆黑小虫正在碎肉堆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