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恶（伊莲娜事件完）
康斯坦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随着事情闹大，阿方索肯定会求证他身份的真实性，所以一大早就寄信让圣安东尼那边配合自己做个证明，要加急。
那帮老东西平时干个活儿这块儿腰疼那块儿脖子疼，到了关键时刻总算是有点效率。
来得刚刚好。
自己的证现在比真的还真，又有官方背书，就算市长亲临这都是真的。
一个从大都会过来的市政厅的探长，来查人口贩卖，同时还意外收获了一个饲养恶魔的罪名，这事儿真要纠察起来就小不了了。
阿方索褪去恶魔化，面临多重选择的他脑门上溢出了豆大的汗珠，压力巨大。
要么把康斯坦丁彻底杀死在这里，然后请上面的人帮忙擦屁股，擦不了他直接跑到邻国去避风头。
要么先稳住康斯坦丁再找诺德大人帮忙。
本来明天都要让这个屋子挪地方了，结果今晚居然出了这档子事，真倒霉。
阿方索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康斯坦丁倒是有备而来，他把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箱子扔到了那些人的面前，说道：
“我本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然后赶回去交差，既然你们并不热衷于解决问题，我看我还是把这钱还给你们的好，省得你们连累了我，大家有缘再会.......哦对了，既然你和诺德·阿弗的交情不浅，你就顺便帮我告诉他，我过两天会找个时间去拜访这位同僚，顺便谈谈人口贩卖和饲养恶魔的事”
康斯坦丁站了起来，拍拍大衣，看着阿方索这浩大的阵仗，这包围了整个房子的侍从，此时安静得连呼吸都尽量轻些，生怕引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吸了口烟，康斯坦丁就面对着百十来号人走了过去，经过阿方索身边的时候悄声说道：
“好心提醒你，房子呢，建议你明天别着急拆，通知也赶紧收回来，省得明天灾没有避掉，钱也没得赚......恶魔种的事儿，就看你的主人愿不愿意帮你擦屁股了”
说完他“友好”地拍拍阿方索的肩膀，随手一个烟头扔进了大洞里，火焰在他背后腾起，伴随着恶魔种心脏的惨叫声。
“恶魔的力量我给你剥夺了，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康斯坦丁径直朝阿福和莱斯两个人走去。
他故意朝着两人中间那狭小的空隙走去，逼得他们两个朝两边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本来康斯坦丁已经走过去半个身位了，又折回来，眼神颇为讶异：
“你的腿已经好了？！看来管家那一脚踢得很有水平啊，我当时还以为你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阿福没有出口辩解，因为康斯坦丁是背对着他的。
莱斯更不敢说话，他感觉到康斯坦丁身上的压迫感极强。
康斯坦丁站到了莱斯面前，吐出一口烟，语气很平静：
“但是你知道吗，凡妮莎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莱斯不知道受到了什么触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一顿，然后他像被召唤一般，鬼使神差的抬起头，和康斯坦丁对视了一眼。
他看到康斯坦丁那原本黑色的瞳孔此时显露出了猩狂的红色，那流动的瞳色里有着一方猩红色的天，红色罩盖下是一片巨大的幽邃墓群，歪七扭八的墓碑像是烟鬼嘴里两排糟烂的牙齿，墓园里似乎住着一个活着的生物，朝着莱斯兴奋地招手，那个生物搬起了一个十字架牢牢地扎在康斯坦丁的眼底，兴奋地等待着一个流落的灵魂。
恶魔！
莱斯感觉自己看到了真正的恶魔！
不是他们正在饲养的这个尚未成型的恶魔种，是真正的，成熟的，散发着致命的瘟疫般的恐惧的恶魔。
康斯坦丁右手伸向莱斯的左脸，而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样呆滞、迟钝、没有动作，眼睁睁看着康斯坦丁把右手按在了他的左脸上。
平平无奇的右手在接触的那一刻像是烙铁一样燃烧着滚烫的烈焰......
随之而来的是受刑的犯人才有的惨叫。
“啊————！”
连腿被踹断的时候他都没有吭一声，此时此刻他却像遭受了极大的酷刑一般疯狂地哀嚎和求饶。
门外的卫兵感觉从后脑到肩膀都颤栗着，积聚着鸡皮疙瘩，不由得向远离康斯坦丁的方向挪移几步，生怕谁被这个煞星给盯上。
康斯坦丁熄灭了火焰，他需要很用力才能把右手从莱斯的左脸上撕下来，连带着他被烧焦的半边皮肉。
这一撕，甚至露出了部分的白骨。
那“刺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还有空气中漂浮的焦糊气味甚至直接让离最近的几名侍从生理不适，支撑不住地低头干呕起来。
康斯坦丁看都不看已经晕倒的莱斯：
“如果得到及时治疗的话，他应该不会死”
说完，康斯坦丁就走了，除了几个已经忍不住呕出来的卫兵，其他还能撑着的卫兵自觉给康斯坦丁让开了。
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一下：
“我认识一个工匠，面具做得不错，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这个不收费......另外，门外的垃圾我就帮你清一清”
康斯坦丁一路朝外走，只看见月亮之下，随着他的行动那黑色的飘飞着大衣的剪影跟着他一块儿不断地闪烁，出手，一声声不是人类的嘶吼转眼变成哀嚎，然后又戛然而止，良久......
“这风情街现在应该一只恶魔也没有了，干净得很”
康斯坦丁消失在夜色里。
消化这么多事情需要不少的时间，阿福眼看着阿方索没说话，他先把晕倒的莱斯拉了起来。
“阿方索大人，现在？”
“打电话给诺德，把事情的原委如实告诉他。”
“是”
“等一下.......我亲自去一趟他的住处吧”
“大人，诺德大人似乎不喜欢别人晚上打扰他，尤其已经夜深了”
“....提醒的对，那我明天去，你帮我预约一下”
“是”
......
黎明照耀着昏暗的汽车旅馆，透过斑斑铁锈的窗，带给了虚弱的凡妮莎一丝光亮。
康斯坦丁在她身边抽了一夜的烟。
黄三奇看不下去了：
“我说，就算这具身体暂时靠着封印魔法止住了肺癌的扩散，你也不能这么抽啊，我感觉你撑不到一年了。”
“靠，你以为我想抽，这身体不抽烟就像汽车不加油一样，尼古丁断一秒大脑就不运转了”
“是嘛，那你运转了一夜的大脑分析出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康斯坦丁眉头紧锁，做深沉的思考状：
“没有”
就知道是这样。
“你在和谁说话？”
康斯坦丁话说一半儿被打断了。
是凡妮莎醒了，她浑身酸痛，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还以为自己和康斯坦丁一块儿被抓走了，但是侧头一看那个穿风衣的男人就在床边站着，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醒了？”
“这是哪里？怎么.....又臭又脏”
“......我租的旅馆”
“你不打扫一下嘛？”
“......我很忙的”
凡妮莎叹了口气，她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作为一个只有容颜和身材的女人，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来面对——那些伤口或许会留疤，或许她仅有的能让自己开心一下的美丽也会消失，以后她就是一个长得丑还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嗯？！”
凡妮莎没有摸到想象中的疤痕，疑惑地哼了一声。
“我花钱请了神父，一整套下来是六千五百三十一块点儿三分卢索”
“我是帮你拖时间才被打成那样的”
“那抹个零头，你现在欠我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三十一的卢索”
凡妮莎身子软绵绵地没力气，很风情地白了康斯坦丁一眼：
“你当我没听见么，福克斯说赎我不要你钱，我只欠你六千卢索”
“是六千五百三十一，少一块钱我都把你送回去”
康斯坦丁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吓唬凡妮莎玩。
“还不上了，以身相许吧”
凡妮莎妖娆地翻了个身，两条长腿从高开叉的裙摆里蛇一样的游动出来，贴在一起。
“现在欠我六千六百卢索”
“？？？凭什么涨了六十九！”
凡妮莎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但脸上的笑意从醒了之后就没有散过，她感受着窗户透过来的光，她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安宁。
她知道这一次她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敲门。
她知道她现在真正可以主宰自己的意志和身体。
她知道她想要去哪里都行，不会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想跳一支舞，想放声地唱一首歌，她想发疯，她想站到山上去呐喊。
或许她可以真正的爱一个人，如果这个人不在意她悲惨过去的话。
这些都是她现在可以做的。
她真正的，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康斯坦丁续上了一根烟：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奴隶了，醒了就赶紧把房间打扫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