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镖
“那该如何是好?”
听到以孙青儿之力,都无法解决三席,李孚不由得为他感到担忧。
“如何?”
甘信拔出长剑,端详着剑柄的纹路。
“拼命便可。”
李孚见状,知道甘信要前去助阵,于是他也拿起从太湖带出的长剑,凝视不远处的沙尘弥漫的战场。
“我也去。”
甘信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回头惊讶道:
“小子,会死的。”
两人对上眼神,让甘信诧异的是,李孚的眸中满是坚定,瘦削的身影钉在草地上,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死又如何?
不死又如何?
我答应过林家的友人,要和他们在洛阳团聚。
我答应过小幺,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侠。
我答应过自己,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
“那又怎样?”
甘信听完,大笑一声。
“好,我那晚没有救错人,我们走!”
运河畔的战场上。
孙青儿鬼面刀接连斩在牛皮盾牌上,他长啸一声,真气四起,两道真气的碰撞扬起一阵阵沙尘。不过牛皮盾牌并没有被斩击击退太多,随后盾牌一偏,空隙中一杆花枪刺出,险些穿透孙青儿的胸膛。
“孙青儿,你在关内道好吃好喝还不够,为何要来这妨碍我席朔发财!”盾牌下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
“还有我席望的财路!”花枪伴着一道尖细的声音刺出,孙青儿只能接连后撤。
“二弟,我的就是你的,你和我抢什么?”
“我怕大哥你忘了我。”
“……”
队伍最后面的席晦则一言不发,观察前方。
席家两人斗嘴时,手上动作不停,任孙青儿如何变招也无法突破。
“嘁,这三个怪物比传闻中厉害那么一点。”
孙青儿愣神时,席望一枪刺出,正对孙青儿的面庞,然而他已经来不及挥刀格挡。
“和我席家兄弟比试,还敢走神!”
席望惊悚的声音传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斜里刺出一剑,挡下这一攻。
孙青儿定睛一看,正是气喘吁吁赶来的甘信。
“来得刚刚好。”甘信笑道。
“多谢。”孙青儿提刀,继续警戒三席的行动。
甘信则摆开架势:
“让我来会会你们。”
李孚则听甘信的命令,去往另外一处战场,协助与邪道对战的兵士,太湖剑法的守势被李孚运用到极致,配合着小幺传给他的步法,一时间李孚仿佛灵动的猿猴一般穿行在战场中。
“小子,当心身后!”
正在李孚前往下一处时,他身旁响起一个兵士的声音,而李孚只觉后背一凉,却来不及转头。
“铛!”
清脆的兵刃相接声炸响,李孚趁势向前翻滚撤开,在他身后,一个兵士双手操刀,与刚刚袭击李孚的蒙面人角力在一起。
只见兵士双目圆整,脸色逐渐涨红,大喝一声,向前横推,竟将蒙面人一把掀翻在地,随后手中陌刀挥舞,将蒙面人断为两截。
“哪来的小孩子,毛都没长齐也要上战场杀敌。”
兵士走到李孚身边,这人身着皮甲,虬髯豹眼,威气十足,一看就是折冲府的精兵。
“折冲府队正刘坚。”
“李孚。”
“果然,现在的我参与这种级别的大战,还是太勉强了,这些蒙面人绝不弱于任何一个太湖剑阁弟子。”
李孚调整好呼吸,看向刘坚。
“多谢刘大哥。”
接着李孚并不多话,提剑再战。
“有意思。”刘坚扯出一道笑意,扶正头盔,随李孚杀出。
战场另一边,一艘竖帆船上射箭的兵士远眺运河一方,看见了几艘挂着“唐”字旗的战船驶过来,激动地喊道:
“增援到了,其他府的增援到了!”
随船的兵士听到这个消息,都欢呼起来,更加勇猛地投入战斗,邪道的队伍险些被冲破。
而三席也不好受,不仅是孙青儿和甘信,十几名兵士也参与到围剿他们的行列来,席朔的防御承受着更上一层的压力。
“小贼,吃甘爷爷一剑!”
甘信知道三席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便主动出击。
“大哥,情况不对,我们就拿这些东西撤吧。”
席望将几块元宝和如意放进衣襟,对席朔说道。
“好。”
席朔低沉的声音如闷雷般响起,而三席则立即收缩,从两个兵士之间突围出去。
“哈!跑得倒快,再战几回合,甘爷爷我必让你们人头落地!”
正在甘信得意时,李孚与刘坚也赶来此处。
“小子,你甘爷爷我如何?”
甘信得意的指向逃亡的三席,李孚打量着甘信,说:
“甘前辈,你的腿在抖。”
“这是为了躲席望的枪用的步法,你小子懂什么?”
在众人斗嘴时,留在队尾的席晦却猛然睁眼,右手扬起,三名追击的折冲府兵应声倒地。
“暗器!是暗器!”
追击的兵士中有人发现席晦的飞镖,大声喊道。
“哼。”
席晦轻哼一声,两指轻捏飞镖,向李孚射去。
此刻,似乎也只有掌握《灵视经》的甘信发现了这一镖。
“小心。”
甘信一把推开李孚,但已经来不及闪躲,席晦的飞镖正中他的心窝。
李孚抬起头,只看见甘信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绽放了一朵妖艳的牡丹。
“甘前辈!”
李孚飞扑到甘信身边,难以置信地看着甘信逐渐涣散的眼神,眼眶周围的金光逐渐消散,那是《灵视经》发动的结果。
“身后……”
甘信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
李孚闻言,右手不禁放在剑柄上,猛然回身,抽剑格挡,只听一声脆响,另一枚飞镖被李孚击落。
“警戒!拿盾来!”
“刘大哥,队伍里可有医师?”
孙青儿走到刘坚身边问道。
“有。”
刘坚停下指挥众人的手:
“老二,叫医师过来!”
孙青儿目送甘信被抬走,转向面无表情的李孚:
“你刚刚那剑……很妙。”
李孚双目无神,只是不住地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孙青儿轻叹口气:
“保重。”
接着便提起鬼面刀离开河畔,只留下李孚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地上,与流水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