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对策
“林步声商肆里的人大都是杂役和婢女，应当是他们主君派来采买的，所以他的客人身份不会低。”
“再加上他与官员的子女有旧，这些客人可能是林步声拜托那个人，帮忙招揽来的。”
林步吟低着眼睛，缓缓道：“但是，大哥的那个朋友就一个人，也不应该叫到这么多客人啊？”
李孚继续道：“林步声可能做出了一些让步，不过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李孚的分析已经极为接近真相，正是与林步声对坐的洪公子，给洛阳的公子哥们宣传了林步声的珠宝店，加上林步声拿出自己的积蓄填补差价，这才吸引到这么多的客人。
“虽然不喜欢他对我的态度，不过林步声还是蛮有经商头脑的。”李孚在心中想道。
林步声根据自己商品的性质，先是确定了自己商品的受众，接着打通了销售渠道，还附带上不少促销手段。即使李孚正在与他比赛，也不禁夸赞起林步声的方法。
紫儿感受到李孚二人话语中的担忧，眼看要回到李孚负责的商肆，她急切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什么？”
林步吟与紫儿立在原地，并不知道李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孚苦笑道：“当然不是坐以待毙。你们先回去看着商肆，我出去找些人。”
说完，李孚就骑上马，向城南的方向离去。对于商肆的困境，他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紫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急匆匆的李孚，问道：“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见没人搭话，紫儿转头看过去：“姑娘？”
只见林步吟已经进了商肆，轻声说道：“李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尽全力帮他就行。”
洛阳城南的一处酒馆内，正是人满为患的时候，数十个男子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酒馆外，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起，让馆中的众人不禁慢下了动作，虽然众人口中仍然不忘谈天说地，但他们的耳朵都竖起来，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酒馆大门被推开，一股寒气，混合着新雪消融的肃杀味灌进酒馆，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踏进门内的少年身上。
“小子，今天不卖酒。”
柜台旁一道声音响起。
“我找人，不喝酒。”
一个赤裸上身的壮汉粗鲁地说道：“你寻谁？”
“黑柱。”
听到这个名字，酒馆里宛若炸锅一般。
“大哥也是你随便找的？”
“小子，我看你是找死吧。”
在众人的嘲讽与叫骂声中，李孚倒是神色不改，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沸腾人群身后的房门。
“嘭！”
那道木门突然打开，一个壮汉从房中撞出，看见李孚后，他大喊道：“李侠士，你怎么来了？”
酒馆里的众人听到黑柱的话，都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大哥，你叫他……什么？”
门口李孚的声音响起：“黑大哥是要让你的兄弟把我也一同点了吗？”
黑柱正是那天，被孙青儿一石子打倒在地的游侠儿。李孚倒想认识认识他们，就趁林步声不注意，卸下护面，告知了他自己的身份。
而看到李孚玩味的表情，黑柱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向众人骂道：“你们是活腻歪了吗？李侠士是我的朋友，你们怎么敢对他无礼！快点道歉，否则别想待在我这了！”
众人听了黑柱的话，纷纷向李孚求饶。
李孚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态度，他打听过，洛阳的这些游侠儿没有正当职业，仿效豪侠，重义轻利，心肠倒不坏。
“李侠士，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
黑柱端着酒碗走来，他心中也疑惑，自从那日以后，李孚就从未出现，仿佛消失了一般。也不知道今天李孚是为了什么。
李孚扫视了一眼凑到黑柱身前：“黑大哥，有没有兴趣带着兄弟们赚些酒钱？”
“怎么做？”
黑柱也来了兴趣，他正愁怎么安排自己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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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孚交代完黑柱那里的事情，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当他回到林家时，林步吟兄妹还在南市忙活。李孚见林家无人，便绕回客房，一头倒在床上。
“李元宝回来了，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李孚扭过头，孙青儿应该刚刚练完武，大汗淋漓地盘坐在床上，戏谑地盯着自己。
王元宝乃是开元朝的长安巨富，孙青儿定是埋怨自己昨晚把他随手一丢，所以才化用王元宝的名字揶揄自己。
李孚也不在意孙青儿话里的刺，直接问道：“你那把刀利不利？”
孙青儿傲然道：“当然，我这把鬼面刀业火淬炼，削铁如泥，挫骨……”
“能做木匠活吗？”
孙青儿被李孚这没来由的一句打断，自己的话语梗在胸口闷得慌。看着李孚希冀的眼神，孙青儿明白，这家伙没在开玩笑，他绝对想过让自己拿鬼面刀砍柴。孙青儿只能万千言语汇成一句：
“滚。”
“粗鲁。”
李孚失望地翻过身，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他的刀偷过来。
孙青儿嘴角抽了两下，说道：“我有个师兄的族叔认识洛阳的木工，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李孚一骨碌滚到孙青儿身边，激动地说道：“太好了，等下！”
说完，李孚爬起来跑到客房桌前，抽出纸笔，不知道在涂抹些什么。
就这样，李孚每天送林步吟去商肆，接着便跑到黑柱的酒馆，忙活着教授他的那些兄弟们。一来二去，便已经到了人日。
正月七日为人日，这天唐人剪彩庆贺，相约赏梅，正是“人日春风绽早梅”。
除了这些，若是天气尚佳，唐朝在这天还有登高出游，爬山涉水的习俗。李孚就领着洛曲云和紫儿，来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处山岭之上，远望古朴的洛阳城和点缀在洁白山麓之间的梅花，李孚不由得心旷神怡。
不过紫儿却说道：“孚哥，我们都出来了，那商肆那里怎么办？”
林步吟也忧心忡忡地接话：“这几天只卖出去十几件，这样下去，你恐怕赶不上大哥的进度了。”
“别急嘛。”李孚折下一枝梅花，插在林步吟的发髻中，逗得她满脸飞霞。
“今日天气这么好，大家都来登高，又有几个人会去采买。”
“况且，”李孚的眼神陡然犀利：“林步声那边，应该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