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最后的假期
和夜晚下的幽蓝深邃不同，此刻初晨的金色阳光穿透了数十米的澄澈水层，反射出粼粼荡漾的亮光，将那成群结队的鱼影和巡游的巨物阴影，投射在夜枫的视网膜上。
美得一时让人分不清是在水里，还是在碧蓝的天云海中，鱼影皆若空游无所依。
康斯坦丁的速度确实比伊娃更快，但可能是在梦里的缘故，夜枫的骑乘体验反倒更舒适了些，毕竟无需担心沉重的潜水设备和呼吸，他莫名有种在骑鱼雷巡海的错觉。
康斯坦丁很快浮出了水面，或者说它把鲨鱼吻埋在水下，夏莲和夜枫的半身都露在水面上，夜枫扭头四顾，除了跟着熟悉的鲨群在跃水外，居然还能瞧见海豚和虎鲸。
甚至还能见到从水面下高高隆起的暗灰色山丘，那大概是一头蓝鲸，山丘中喷射出高达近十米的水柱，不小心打中了天上盘旋的海鸥群，它们拼命扑扇着羽翅差点坠机。
战斗机般矫健的信天翁就没这烦恼，它们扇着暗灰色的巨大羽翼，撞碎水柱，俯身疾冲向海面下的鱼群。
夜枫很有点惊叹：“你们这的物种原来这么丰富的吗？”
“如果你白天来，账目里就总是这样。”夏莲说，“晚上黑了点，有些家伙都不出来。哦，不用担心它们之间会打架，能进账目里的大型生物，都是性格温和的伙伴。”
“那被海鸥吃掉的那些小鱼呢。”夜枫笑，“感情受伤的就那群小鱼是吧。”
“还有海底的龙虾和大乌贼。”
夏莲撇了撇嘴巴：“账目里的生态是基本平衡的，生产消费分解，三者种类和数量都很齐全，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独立生态圈。你要是担心那些小鱼，也可以自己去喂。”
她补充说：“我说的是喂海鸥，我和妈妈以前经常骑着白鲨，边喂鸟边兜风的。”
夜枫便心领神会地往外伸手，摊开掌心，掌心里瞬间多出了新鲜的面包碎块，天空上盘旋的海鸥群很快发现了他，旋即俯冲而来，一只接着一只地从他掌心叼走面包。
夜枫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个魔法师，掌心里凝聚出了一团连通天际的白色龙卷。
他下意识翘起来嘴角，想张开双臂，颇有种小时候中二的幻想突然成真了的感触。
前排的夏莲悄悄回头瞥了眼他，眼底的宝石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她单手摁住了搭在自己胸前的男孩的手：“小心，要加速了。”
康斯坦丁很快带着他们来到了目的地，账目的最边缘，并用鲨鱼吻顶破账目，闯了出去。
旋即夜枫就瞧见了堆在账目外边的一大圈垃圾，塑料，铁罐，烂布还有烂木，看起来像是座移动的垃圾岛，估计都是被外边海水冲到账目旁，给账目挡住堆积成的。
夏莲递给他一只大渔网：“会用吗？撒上去，收，再系好网头，等下那群大白鲨会自己来拖走的。这算是我的家务活，每次从学院回来都得帮忙。得保护好海洋环境。”
“喔，明白明白。”
夜枫又看了遍夏莲的示范动作，便抓住分线器，再用手托住渔网的下部，确保其小坠子均匀分散在边上，旋即用力往前一推！抛出的大网在空中旋转出蛛网般的弧形。
别说，还有点好玩，有时会不小心往上了一群吃垃圾的小鱼。就是有些累，幸好在梦里没体力条。
两个人花了一瞬或者几小时的功夫，才搞定了这座垃圾岛。
旋即夏莲就让康斯坦丁返航，午餐时间到了。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在账目外巡游回来的夏洛蒂和卡恩，他们座下的那只大白鲨貌似就是伊娃。
夏莲突然用尾巴拍了拍夜枫的腰侧：“欸，下去，然后上来。”
“啊？”
夜枫还没反应，就给夏莲一尾巴敲进了海里，他扑腾着浮在海面上，就听见夏莲对着不远处的夏洛蒂大喊：“妈妈，来比赛吧！我带着他，你背着老爸，看看这次我们谁更快些。”
夏洛蒂捂着嘴，略微惊讶地微笑：“呵，小夏莲长大了啊，居然敢主动找妈妈挑战了。”
她用尾巴把身旁一脸苦笑的卡恩卷上后背：“那么亲爱的，抓稳了哦。”
夏莲也给满脸吐水泡的夜枫顶上后腰：“别紧张，你有经验的。来了！”
巨大的反推力骤然袭来，差点没给夜枫再甩下去。夏莲背着男孩，全速游动起来，夜枫感觉自己屁股下骑得是条龙尾巴。这只尾巴似乎还在变大，无论是摆幅还是速率。
他最终还是下海了。
在彻底飞出去的前一刻，他用双手紧紧扒拉住了夏莲的尾鳍，被迫跟条面条似的，在水中随着夏莲的快摆游动着，只能说，幸好是在梦里，他还有闲情逸致往旁边看。
然后就瞧见了，和他一样扒在暗灰色的鲨鱼尾鳍处的卡恩。夏莲的父亲此刻脸色比他还涨得通红，鼓着俩大大的腮帮子，显然是在憋气，还隔着十几米对他咧了咧嘴。
看得出来，卡恩的经验显然更加老道，摆动的泳姿看起来像条优美的人鱼。
大概是以前没少这么玩过吧？
很快这母女俩便前后抵达了终点：夏莲的脑袋先撞上的沙滩面，是夏莲赢了。
她给趴在沙滩上，满脸生无可恋的夜枫拎起来，用海姆立克法帮他吐出海水：“辛苦了。没想到这次带着你，居然还能赢过妈妈......以前她带着爸爸，我一个人都游不过。”
“咳咳......你妈妈......这么快啊。”夜枫边咳边说道。
夏莲耸耸肩笑：“可能是那时我尾巴不够大，你瞧，现在都长得比妈妈的还长了。”
她卷起鲨鱼尾在夜枫眼前摆了摆，其实她不仅是尾巴大了一圈，身子也大了，她再次拉起男孩的手：“午餐是爸爸弄，海鲜烧烤，来帮忙开海蛎。放心，这次有味道。”
夏莲果然没骗他，午餐的烧烤味道很足，就是对夜枫来说......貌似有点太足了。
卡恩穿着个围巾站在烧烤架旁，双手用手指各夹着瓶调料，往那烧烤摊上的龙虾和海牡蛎就框框撒，颇有大厨风范，结果出来的烤海鲜要么咸得要命，要么辣得要死。
反正就特别重口，和夏洛蒂的极淡主义完全是两个极端。
夜枫吃得感觉嘴巴都快肿了，夏莲还在旁边笑着，把堆满了泡椒的雪白大蚝肉直往他嘴里塞，又给他罐冰水。
夜枫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搭配也委实太奇怪了：“你们一家子不会每天都这么搞吧？”
“不是，只有放假时，要自己弄东西吃了，才会这样。平常都在庄园里吃自助的。”夏莲说，“我和妈妈都无所谓，鲨鱼的消化能力超强的，只有爸爸每次吃完都得去找医师，在医务室躺上一下午。”
“但他又特别爱吃重口，甚至喜欢单吃烤孜然。”夏莲补充说，“可能是因为有段时间，妈妈喜欢烹饪，每天都下三顿厨，不加任何调料。爸爸只能半夜溜出来整宵夜，或许那时落下了根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