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蛇精讲道，传新术功
精怪庙会甚是热闹。
赵兴与灰耗子一路朝前走去，左侧一只铁穗子（刺猬）缩成球躺在地上。
在它面前摆放着十余颗红浆果，看果皮表面还有针刺的小孔，想来应该是这刺猬用背部针尖运来。
右侧一只老家贼（麻雀）低头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地面上摆放着一小堆谷米，也算是能充饥填饱之物。
仅是看了几眼，赵兴便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
这寨中精怪之间的交易，本就不会出现什么太好的东西。
无非是你在这户人家里捡到些残羹剩饭，他在那户人家里偷了些肉干草药。
大家彼此之间互相交换些各自需要的东西。
但灰耗子倒是逛得津津有味，就像是来赶集的一样，还用它自己掉落的鼠牙换来了一块马肉干。
“金蟾子，你何时才要蜕去蟾衣呀？我可是特地留了三株断肠草，到时要和你易物。”
一只靠在排水渠壁边的乌鸦见到赵兴出现，立马聒噪的询问了起来。
在朱蛤寨住了数月，这寨子里都住着哪些启了智的动物，赵兴也算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眼前这乌鸦虽然不住在寨内，筑巢于朱蛤寨外的密林当中，可属于是庙会的老常客了。
听灰耗子说每次它都会带些寨里没有的东西前来易物，除了易物之外，这只乌鸦还有一个爱好。
那就是提前预收寨内动物们身上有用的材料。诸如壁虎的尾巴，蜘蛛的吐丝等等。
上次遇到赵兴后，这乌鸦就打起了与赵兴交易蜕皮蟾衣的主意。
蟾蜍身上有两宝，蟾衣可清热解毒、利水消胀、明目退翳。蟾酥可治疔疮肿毒。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药材。
但蟾蜍往往只有在没有食物的时候，才会饿到蜕去蟾衣作为预备粮。
赵兴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乌鸦的三瓜两枣，就将自己给折腾到那种地步。
“等蜕了那日，一定来和你易物。”赵兴淡然说道，实则婉拒。
自己成了毒衣金蟾后，一身蟾衣也是剧毒之物，自当是拿来用作修炼毒蟾衣，哪有卖出去的道理。
这乌鸦看来是有些见识，但也就蒙骗朱蛤寨中这些认知浅薄的动物。
哪里想得到赵兴可是二世魂魄，宝物贵贱还是能辨的出来的。
“那可说好了，我等你呀。”
忽视乌鸦的不舍，赵兴和灰耗子来到了排水渠尽头。
只见此地早已是动物坐满，都在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常老爷的到来。
赵兴找了处空地趴好，便与灰耗子没事闲聊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排水渠里突然刮起一道黑风。
就见黑雾飘散，眨眼间场地中心便多出了一条盘起的黑底红斑圆头蛇。
它吐着墨绿的蛇信，三角眼扫视全场，顿时就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
让在场所有动物无不感到身体一颤，纷纷低头尊敬的喊声：“常老爷。”
朱蛤寨因为有御蟾术功的传承，寨中一些拥有灵蟾的刘氏族人平日里都会外出收集宝草，回来给灵蟾制丹。
这就少不了会遗弃一些制丹时的边角料，正是因为如此，朱蛤寨内才会诞生出如此多的半步精怪。
它们吃了丹渣侥幸开了些灵智，但又无处可学法术，就与寻常动物无异。
而常老爷则是朱蛤寨最早启智完全的精怪。
不仅天赋异禀炼化了横骨，还自悟出了术功，在朱蛤寨的这些动物里，地位非常之高。
“今晚圆月至阴，正是本月里最适合修行，吐纳太阴精华的一夜，你等体内没有毒囊的，可以先行离去了，莫耽误修行，今晚我要讲的术功不适合你们。”
常老爷吐着蛇信，口中嘶嘶说道。
此话一出，在座的不少动物顿时就神情失落，不甘心的起身离去。
体内有毒囊的动物何其少，常老爷这个条件直接就筛掉了九成前来听讲的动物。
很快现场包括赵兴在内，只留下了一只蜥蜴、一只蝾螈、一只蝎子。
“我今日要讲的术功，是我自悟而成，名为‘青云’，以我们毒物自身毒囊内的毒性，配以太阴精华一口吐出，便可化为毒雾，寂灭生灵就在一瞬之间。”
常老爷简单介绍一番，便开始讲起了修炼青云术功的要点。
世间五虫‘蠃鳞毛羽介’，体内都有脉络。
五虫脉络如何打通，便是修炼不同术功法功的明细区分。
常老爷讲的青云术功，就需要从毒囊经过肺部再直达咽喉，然后借助喉舌之力喷吐出体内毒液。
便可化液成雾，威力平添数倍。
赵兴仔细聆听，竟发现青云术功与毒蟾衣也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只不过青云术功只为杀敌，终究只能算是术。
而毒蟾衣不仅能杀敌，还可以改变蟾蜍自身，有朝一日从精化妖，这便是法。
“怪不得蟾王说过，光学术不学法，妖生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本质上术功只是辅助，而法功才是核心。”
赵兴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待青云术功的讲道完毕。
“我们同生在寨中，对外说出去自是朱蛤寨精怪一系，荣辱与共，我这才会毫不吝啬的将领悟术功全部讲道于你们。”
“最近我在寨外发现了一株即将成熟的宝草，可惜被一伙猴群半途占去，我虽已为精怪，但那些毛猴之中也有实力不逊色于我的猴精，
再加上还有其他猴子骚扰，我不是它们的对手，你们今日习我术功，自当还我恩情，三日后还是在此地集合，到时随我出寨一趟。”
常老爷开口一吐，便有几粒椭圆丹药从口中飞出，各自落到了赵兴这些毒物的身前。
丹药散发着一股腥臭混杂着草药的气味，应该是由草药搅碎再凝形而成。
虽然看着草率简陋，可实则是有药力在身的。
赵兴早就听灰耗子说过，常老爷有一门体内制丹的本事。
只需要将草药吃入口中，它就能靠着胃部鞣制丹药。药力比单吃草药更盛三分。
朱蛤寨内很多动物都想找常老爷讨得一枚，但常老爷从不会轻易分赏。
眼下主动给出丹药，为了让赵兴这些毒物出手相助，却是下血本了。
“此乃我自己收集山中草药鞣制的蛇灵丹，服用一颗可省去半月的吐纳工夫，你们回去后务必勤奋苦练青云术功，三日后方可在大战中大显神威。”
常老爷话音刚落，原地便刮起一缕黑风，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本事看的赵兴好生羡慕，相比较于喷雾毒雾的青云术功，他更想跟常老爷习得这个。
常老爷刚走，与赵兴一同听讲的几只毒物也是相继叼起蛇灵丹，迅速离开。
这种灵智未全开的精怪性格单纯，拿了好处就要帮忙，压根没想过自己可以违约毁诺。
当然了，收了常老爷的东西还敢这么做的话，以后恐怕就没办法再在朱蛤寨里待下去了。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连野外的蛇精都懂得用讲道来找帮手办事，这青云术功学都学了，现在可没办法拒绝。”
赵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如今实力尚弱，离开朱蛤寨与找死无异。
大山里有那么多的野兽，万一再碰到精怪，自己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如果可以，赵兴只想把毒蟾衣给修炼到瓶颈后，再离开寻找日后的突破之法。
可现在常老爷放话了，他不帮也得帮，除非以后不想再在朱蛤寨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