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难以自控
一连六七天过去。
龙湖县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论内城外城，都仿佛忘了漕帮发生的事。
只有在酒肆青楼之中，才有时听得到人谈论，似乎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而事实也是如此。
不说其他地方，就是整个龙湖县的百姓，都知道这世间存在妖魔精怪，妖兽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被武夫带回来。
不过是死了三个人而已，要不是其中有漕帮大当家，只怕前几天都做不到轰动一时。
妖魔精怪确实可怕，可真正能威胁到城内的并不多，也就城外夜里会比较危险。
所以城内的百姓，也就购买一些基础符箓，用以警示自身，该做什么还是要做的。
会不会被妖魔邪祟杀害不知道，但不做事就很难没有银两生活，迟早要饿死。
内城东街尽头。
吴大家门紧闭，与往日完全不同，并没有升起袅袅炊烟，甚至连烧饼都不去卖。
“吴大今天奇了怪了，竟然没有出门？”
“是啊，当真稀奇，难不成想通了？”
“有可能。”
“说起来，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玉莲了，难不成待在家里养胎？”
“养什么胎？说不定不是吴大的种呢？”
“什么话？难道你知道点什么？”
“不怕告诉你们，我可是无意间碰上，玉莲与漕帮眉目传情，要不是漕帮大当家死了，我可不敢说。”
“你说的是真的？”
………
王无双站在高楼之上，施展听风之术，尽揽方圆千米内的声音，很快来到此处，俯视着下方。
按照她这几天的调查，无论是神捕司，还是县衙和四大武馆，与漕帮、盐帮都是一丘之貉。
鱼肉百姓，纵容亲子欺男霸女，强取豪夺，让她越查火气越大。
作为老尚书之女，对于燕国的了解自然更多，却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龙湖县，竟然会如此不堪入目。
府城和州城还会相对收敛，县城一级，反倒是山高皇帝远，几乎是在为所欲为了。
“这样的王朝，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王无双神色冰冷，愈发为自己父亲不值，也庆幸自己兄长脱离朝堂，加入了大苍神朝。
窥一斑而知全豹。
仅是一地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又会如何？
是相差无几，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积重难返，唯有破而后立。”
她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燕国还不引入香火体系，明明好处远比弊端大。
有着香火神祇坐镇，无论是监视官宣，或是镇压境内诞生的道鬼，都是相对容易的事。
哪像现在？
山川湖海中，妖魔邪祟众多，更有道鬼不断出现，造成一次又一次骇人听闻的灾难。
思索间，她将下面几人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皱起眉头。
“与漕帮大当家有关？”
现在已经过去六七天，可还是没有道鬼的踪迹，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道鬼已经离开。
之前调查漕帮大当家，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与其有仇的人不少，不过都没有实力，也没有异常。
“怎么只有一人？”
神识扫过，王无双一愣，只感应到一个人的气息，并没有其他人。
………
房间内。
吴大缩在墙角，紧紧抱着自己，双瞳不断变幻，时而漆黑可怖，时而与常人无异。
‘怎会这样？’
吴大看向门外，本能让他想要吞噬生机魂魄，可他并不想遵从这股意志。
自从死而复生，他就暗中杀了害死他的几个人，从而吞噬了他们的生机魂魄。
可是那样做他并没有心理负担，是为了报仇，为了让那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可是现在让他对街坊邻居下手，他办不到。
‘不对，我可以把漕帮那些腌臜货色都处理了，也算为龙湖县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似乎这个理由，让他完全能够接受，毕竟被漕帮这些势力欺压的人太多太多。
他既然有这个实力，完全可以暗中出手，想来弟弟也会为他感到高兴。
正要起身，就察觉到一股神识扫过，顿时僵住身子，想起了季少言的话。
‘难道我被发现了？’
他听说过司天监，那是与山上仙人一般的炼气士，手段极多，也极为强大。
‘不，不会，我的天赋神通伪装的极好，不可能被发现。’
他不太懂司天监的炼气士，可懂得自己的天赋神通，不信就这么被发现。
要真发现，怎么还不出手？
‘只是季公子那时说的话……’
突然，他才发觉季少言似乎意有所指，仿佛早就知晓一切，让他瞬间站起身来。
只是没有刻意去想，现在仔细回忆，让他顿时心神一震，差点退出伪装。
‘季公子他……不是刚成为炼气士吗？’
回想季少言主动告知他，司天监的真人来了，这与他一个买烧饼的有关系吗？
加上两次问他弟弟何时回来，或许已经猜到他的变化，知道他会被司天监真人发现？
‘不可能，要是他猜到，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司天监的真人？’
吴大连忙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化为妖魔，只是现在才知道，他需要不断杀人进食。
这样的妖魔，季少言为什么会留着他？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脸色阴晴不定。
‘玉莲不出现有些久了，想来已经瞒不了多久，怕是再也见不到二郎。’
从柜子中取出纸笔，深吸一口气，将一封家书写好，郑重塞入怀中。
‘若真如我所想，那就让我替你除掉漕帮这个祸害。’
对于自身的状态，他心里最清楚，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急需生机魂魄维持。
虽然是猜测，不过他现在有求于人，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
入夜。
吴大隐藏在夜色下，来到季少言院子外，伫足许久，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书射入其中。
旋即立马转身，直奔漕帮大本营，眼中寒光冷冽，杀意涌动。
月色下，一老一少立在半空，仿佛与周围一切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吴大送一封信过来做什么？”
王无双目光落在季少言的院子，皱了皱眉，不明白吴大的所作所为。
发觉吴大的异常后，她特地调查了一下，很快就明白缘由，与其妻子玉莲有关。
现在吴大妻子失踪，想来同样被其杀害，生机魂魄化为养分，才撑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