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夜密谈
“噼啪!”
伴随着一阵的灯油爆裂声传来。
只见那人摘下黑色面罩,露出一张颇有几分苍老的面孔。
“观致道长果真是你,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原本在榻上打坐的白弈辰一个挺身,神情自若地站到前方。
“冲儿,你长大了。”
观致似乎看着他长大的容颜有几分晃神。
没错,来人正是当年把他带回关中观致道长,其也是黑石组织在玄真观的上一任卧底。
“此前道长应该已经上呈辞道书,批准后离观还乡了,不知白天现身,告知今夜会前来到访,是所谓何事?”
白弈辰并不理会,而是直切正题。
白天正是观致道长在人群中现身,并向他打了那个黑石组织的特定手势。
“冲儿,赶紧逃离玄真观,或者回明春郡去,李家毕竟是……在如何也会容下你的。”
闻言,白弈辰心中闪过莫名之情,面上更是略微愕然。
“道长莫非是在说笑吗?”
“我从小成长在观中,如今已经受牒成为了道士,为何要离开。”
“何况明春郡李家,虽为我的出生之地,但我自小离开,早已记不清那里的人和事。”
“还望道长坦言相待!”说着他打了个稽首。
但他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怕是……
“是黑石,他们似乎对观中有所觊觎,打算启用你的卧底身份。”
随后观致道长又解释,原来早在三个月前,也正是白弈辰师傅遇到袭击不久后,黑石组织就突然联系观致道长。
而观云道人那次去外洲运输物资之事,其实就是黑石组织串通当地的流匪,去对运输车马进行冲击,并暗中安排自家的高手在其中伪装暗杀。
果然有蹊跷!
白弈辰心中的久埋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了,他可不是那个一直长在道观里的单纯小道童。
有着前几世经历的他自然了解,玄真观这么大一家武道势力,去往外州运输重要物资,势必会安排不弱的守备力量。
纵使现在乱世将起,也不可能仅凭一群普通流匪,就杀得了玄真观如此众多的好手。
而且败的如此惨烈,连个逃走报信的都没,是在蹊跷。
要知道事后三都之一的都管法师亲自前往查探,都没发现蛛丝马迹,如此干劲利落的手段,绝非匪徒所能为之。
“那他们此次行动是为了得到什么?”白弈辰紧接着提出困惑。
观致道长也颇为困惑道:“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他们严刑拷打了活捉得几人,但似乎没有得到太多收获。”
观致道长似是想到什么,又道:“不过,这其中没有你师傅,听说他最后时刻用了碎玉决,还重伤了一个金字杀手。”
白弈辰闻言也是哀叹一声,没有进那遭罪的黑牢或许也算好事。
“或许因此,他们才找到我,打算启用我们这两个卧底里因外和,一举攻破玄真观。”说到这里道长苦笑了两声。
接着他拿出一瓶青玉药瓶,道:“这里面便是黑石准备的毒药,他们要你乘机下到伙房后厨中,随后趁着夜色袭击暗杀。”
“听起倒是不错的计谋。”
白弈辰拿过药瓶,似乎不太畏惧的打开塞子,来不及等观致道长阻止,就用扇闻法试后就盖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随后,白弈辰直视观致道长:“道长有个问题一直深埋我心底,今夜望你也一并解答。”
“为什么我作为一名黑石的卧底,你没有给我种下钳制手段,小时候就连些洗脑都不太有。今夜还来特地告知我此事,而不是配合黑石行动?”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毒药,似乎意有所指。
白弈辰其实早有几分怀疑。
毕竟前两世他先后作为黑石的金字杀手和首领,可是清楚得很,像这种卧底暗间都是会在其体内下毒药蛊虫之类作为钳制手段,怎么可能像他一样完全毫无束缚。
观致道长脸上闪过几丝挣扎,斟酌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罢了,冲儿你也长大了,事已至此,我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吧。”
闻言,白弈辰倒是踱了几步到桌边坐了下来,倒了一盏茶给到观致道长,示意道长喝口茶缓缓说来。
随后也给自己倒了盏,润润嗓子,他有预感接下来的内容还很长,希望不会上演八点档的狗血剧情。
“其实我是你的舅舅,当年你母亲不顾劝阻,执意选择嫁入李府为小妾,但她生下你不久后就过世了,我得知后来寻你,见你当时年幼,唯恐在后宅发生不测,故此便带你回了道观收养。”
“哦,既是如此,那您为何要把我培养成卧底呢?”白弈辰直切要害,目光灼灼地盯着观致道长。
听到这个话,观致道长似乎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但最终还是带着几分羞愧说道:
“组织要求必须从小培养一个后继者之后,才能给我解药,所以我才……”
倒似黑石的作风。
白弈辰神色也有些复杂,人心之错综多变,人性之诡谲难测,或许便是如此。
“这确实是我当时的无奈之举,不过我并没有按照黑石的要求,对你洗脑下毒药,再加上黑石多年来没有动静,我以为你也能安然无恙长大。”
说到这里,观致道长也有了几分激动。
白弈辰闻言也信了几分,他觉醒之后仔细检查过自己身体,确实没有被下蛊虫或毒药。
“人活一世,难免有不得已之时,道长……也不必太过自责。”白弈辰见状也是安慰几句。
白弈辰并不怪这位舅舅,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对白弈辰而言,终究是恩情大于其余事。
当初在观中长大几岁后,也是观致道长将他引荐,遂才成功拜入观云道人麾下。
或许正是存有弥补亏欠之心,想让他来日在观中有所依仗。
况且凡事对别人求全责备的人,反而自身道德一般都……
“冲儿,你真的长大了!”观致道长听到他的安慰,颇有几分欣喜。
但旋即,他又道:“所以你抓住这次下山的机会逃跑吧,如果被他们知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卧底,怕是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我倒是也罢了,你才刚刚长大,人生路才……”
白弈辰斩钉截铁般说道:“道长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不会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