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山斋醮
少顷，待众人散去
乖乖站在一旁候着的白弈辰，见状上前问道：“不知师叔，有何吩咐。”
观简法师沉吟片刻，开口道：“少冲，离你受牒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前次考核下来你的道业录为一等，是时候下山去讲经做法。”
按照玄真观的戒律，受戒持牒后的道士需要学习道家经文法事，随后参与考试，并根据取得的成绩，都被记录在观册中，划分为一二三等。
定为一等后，最直接的好处便是有资格随法师出门给各家香火居士讲经说玄，祈福驱邪，这些可都是油水丰厚的好差事。
至于列为三等，那便是要吃瓜落哩，月历银子减半不说，若是多次还会被观中法师列为不堪造就之辈，上升难望。
“也是正好，昨夜福缘堂的一位法师过来，问我近来是否有可堪造就的道士，能一同去山下黄鹅县斋醮做法。”
五大堂口之中，福缘堂主要负责给在玄真观捐功德的香火居士，做些祈福驱邪、告丧庆喜的斋醮仪式，又或是被邀请参加谈玄说道的清贵雅会。
正所谓，白手传经济世，后人岂不当饿死。
故此，其中人事油水自然少不得，不输于庶务堂掌管后勤。
“你平日的表现和成绩我都看在眼中，都讲师兄言你武道亦是进步不凡，故此推举了你去，午后可去福缘堂，会有人教导一二。”
白弈辰连忙拱手道谢，果然美差还是只会落到得青睐的人身上。
不过武道修为其实他还是藏拙几分，不然怕是会吓到观虚师伯。
前世高屋建瓴的经验加上今生武道奇才天赋，可不是闹着玩的。
“师叔，福缘堂的道士数量难道不足了吗？”
观简法师似在斟酌，最后还是开口道：
“正是前次观云遇袭之时，不少道士也一同遭劫了。”
闻言，白弈辰不再询问，低下眼睑，默默垂头。
想到似乎当时有一队福缘堂的道士，因要外出做法事，故同路而行。
……
午后，白弈辰早早便来了福缘堂。
内里已经有一位道士等着了，似乎就是福缘堂的人。
不多时，便见到其他两位少字辈道士都来了，其中一个便是少阳。
少阳见到他倒是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神色，似乎还对之前那场比斗铭记于心。
白弈辰扫视一圈，发觉四人都算是样貌端庄，身姿挺拔之人。
果然这种外出代表道观露脸显圣之事，还是需要挑选有几分好卖相之辈。
随后，便见福缘堂的那位道士将观量法师请了出来。
“此次是山下黄鹅县多处村镇都遭到山匪袭击，死伤不少，县里百姓亦是人心惶惶。”
“故此，由县里的县令提议，几家豪族牵头，筹了各家银钱，找上观来请我们去开坛斋醮，祈福超渡，布施符水。”
底下四人齐声唱了个喏。
后来的一位道士一脸担忧问道：“师叔，这世上真有亡魂吗？”
白弈辰听到，心中闪过几丝念头。
“尔等都是各堂机灵聪慧之徒，怎么会问出如此蠢题。”
“少森，你好好教导几位师侄斋醮仪式。”
言毕，观量法师便离场了。
“这位师弟说笑了，这些乃是虚妄之谈，我等修道是为修身养性，斋醮仪式亦是给予百姓心灵慰藉，教诲道德。”
“切记不要犯了癔症，胡言乱语影响观中清誉。”
果然没有，白弈辰原被激起的几分期待，也被打散，好在迅速平复了心境，没有露出其他神色。
“好了，时间紧迫，你们随我来。”
这位福缘堂的少森告诫一番后，见众人皆细心听教。
便带着几人进行相应的法事仪轨训练，待明日早晨便正式下山。
法事一共包含了设坛洒扫、诵经请神、消灾解难、步罡踏斗、焚香上供、绘制符咒、拜表送神等步骤。
这些其实传经堂也有教授，只不过终究不及福缘堂的道士。
他们大多是自小学习各种法事和水陆法会的仪轨，十几种不同的斋醮手段都熟练于心，更别论他们还有实战经验。
整个下午，三人都在跟随少森进行法会仪式的训练。
他们虽无没有实操经验，但好在理论知识都算过关，对法会的基本流程步骤都有所了解。
再加上三人本就有一定武学修为，四肢协调，手脚灵便，布罡踏斗之间，步伐都算顺遂。
况且最核心的步骤还是由福缘堂的法师和道士亲自操持，他们做好配合即可。
故此，在少森指点下，三人学得都还算顺利，应对明日的法会想必不成问题。
夕阳如醉，余晖似金。
“三位师弟果然天资聪慧，很快就上手了，可惜不是我福缘堂之人，不然倒是省得问其他堂要人。”
少森道士露出满意之色，称赞众人一番。
“师兄客气了，这也是师兄教导有方……”
几人一番互誉相捧。
最后还是少森见时间差不多了，言还需给观量法师回禀情况，便叫众人散去了。
“少冲师弟，请留步。”
白弈辰头一看，原来是少阳。
“师兄，不知有何事？”
“当日比武之后，这两个多月来，我一直练，不知可否再向师弟讨教一番？”少阳抱拳道。
“师兄客气了，当日我也只是侥幸占得先机罢了。”
“何况今日操练法会仪式耗费了不少精力，明日清晨还需赶路，现在怕是时间不妥。”
白弈辰配合着，露出了一脸疲惫为难之色。
见此，少阳只能失望而去。
白弈辰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对现在的他而言，和少阳比斗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毕竟和一位武学经验修为都不如自己的人交手，还要不过分伤及他面子，可不是个劳累之事。
……
天光破云，晨雾渐消。
一辆车厢顶部驼载着货物的马车正行驶在通往鹅黄县城的官道上。
车上众人早已穿上色彩鲜艳的道教法衣，以黄色红色为主，形制较为宽松，配有宽大的衣袖和长长的衣摆，法衣上绣有八卦、仙鹤、祥云等。
个个卖相极佳，其中观量法师的尤为华丽精致，头戴莲花冠，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宴。
临近晌午，马车已然来到黄鹅县城门口，早就等着的几个管家仆从眼见玄真观标志，连忙上前迎接。
随后，众人一起来到了王员外府上开始谈事。
只见县丞和县中几家大户员外等都在场，一阵寒暄过后，便带着众人来到主殿开席。
看着面前满桌的盐水鸭、水晶脍、清蒸鱼……白弈辰等人也不客气，个个大快朵颐。
观中虽可用银子加菜，但也只有简单的肉食，变不出什么花样。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见观量法师似乎与县丞等人有事相商。
白弈辰等四人便被管家领着到了各自的厢房暂歇，并言在厢房中备上了些许茶点。
关上房门后，白弈辰看见桌上放着一屉食盒，随手颠了颠。
咦？
重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