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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疯狂

声音凄厉、肃杀,像是喊出多年的郁结和愤懑。

只是在众人心颤过后,却迟迟找不到声源,没被影响的人们仍在忘情呐喊,反倒是对友军们的戛然而止产生了不满,纷纷叫囔着:

“你们怎么了,难道是对这毒妇产生了怜悯吗?”

“真是一群软蛋,滚出广场!”

“滚出去!”

...

而恰恰是这十几秒的真空期,处刑现场变故陡生!

一侧的人群里突然冒出浓烟,随即就有人高喊“着火”,可还不等众人看去,另一头的人群也发出了尖叫!

意外接二连三,项钱再一次地被人潮带动,当他好不容易看到断头台上插着的黑色标枪时,这才意识到了人群尖叫的原因。

‘有人刺杀王后?还是搅乱行刑?’

根据弗洛伦教授的讲解,此时的法国派系林立,但真正站在王权这边的...几乎死得差不多了。如果是搅乱行刑...最多也就是给雅各宾派添点堵,没有任何实质收益...

图啥呀?!

‘动机’二字才是最让人费解的。

也就在这时,尖叫的人群短暂地分开了一瞬,被孤立出来的是一个褐发青年,只见他从袖口摸出一张牌,纸牌入手后瞬间化做一杆黑色标枪!

整个过程隐蔽迅疾,最高明的魔术师也不过如此。

‘看来另一边的浓烟只是掩护杀局的诱饵!’

可是一击不中,再想补刀又谈何容易,在人群分开的刹那,好几个宪兵就冲了进去,特别是头前的宪兵队长,直接挥舞着军刀开路,眼看着就要与褐发男子碰面,然而原本冒烟的方向竟也射出了一发标枪!

‘还有高手?!’

不得不说,项钱和众人的关注点全在褐发男子这里,得亏是处刑台周围的宪兵戒备森严,加之人群拥簇,刺客在无法摆开架势蓄力的情况下,想要全力投掷出少说十来斤的铁枪,难度极高。

结果证明刺客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标枪去势不快,在下落时与一把飞来的步枪撞上,路线偏移。

最后的机会也彻底丧失,丢出步枪的宪兵高喊着“抓刺客”后,往人堆里冲将而去。

台下一片混乱,台上也没好到哪去:

“玛丽王后”被刑具压得抬不起头,只能呀呀呀地嘶吼;

监斩的宪兵茫然无措,一个劲地回头看向自己的长官;

还有奉命为死囚们祷告的神甫,差点被第二支标枪射中,狼狈地瘫坐在地;

至于那个著名的“千人屠”刽子手桑松,也从没遇过刺杀死囚这种离谱至极的事,同样懵逼地愣在原地。

反倒是书记官,正一脸兴奋地奋笔记录着现场。

终于,后知后觉的宪兵团长得到了高层的信号,决定不管台下的闹剧,直接行刑!

当指令传达到位后,桑松迫不及待地拽动了手中的麻绳,狞笑着看向固定刀刃的滑轮,眼里满是无法抑制的渴望。

“欻”!

人头落地。

用时不到一秒。

聚集在广场的数千人在须臾间一片寂静,除了远在百米外的群众任在喧闹外,但凡看到断头台运作的人,都或愤慨、或激动、或悲怆地看着监斩士兵,期待他拿起王后的头颅,公示天下!

然而台上的士兵却始终呆立在原地。

直到...前排的一位女士捂嘴尖叫,民众们才发觉士兵的脖颈上竟然插着一根亮闪闪的银色飞针!!!

小臂长短的飞针两头细尖,从下而上地斜斜刺入,几乎贯穿脖颈!

‘妈呀,手劲儿也忒大了...’

不过或许是刺入的位置不对,飞针错过了大动脉,导致士兵没有立即死亡,反倒是在几秒后惨叫倒地,在高台上挣扎。

众人哗然!

那群原本看到断头台,就会病态兴奋的市民,此刻却仅仅因为银针入喉这种小场面,就全然不顾身边的友军,如丧考妣般地四散冲逃。

项钱混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往外冲,直到此刻,他都还是懵逼的!

‘什么情况!历史上似乎没有记载过有刺杀啊...’

也不知是跑出了多远,身边的人流逐渐松散,回头一看,他找到了原因。

无数人被推倒、踩踏!整个广场宛如地狱,死伤者不知凡几!

‘我的妈呀...’

项钱愣愣地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再一次地失去了控制,不知该做些什么。

不少人还在胡乱奔逃,有些则哭喊着回头寻找亲人孩子,原本为了守护秩序而安排的宪兵,此刻正不断鸣枪示警,可枪声却起到了反效果,让民众们本就恐慌的情绪无限放大。

场面彻底失控,万众瞩目的行刑台,眼下成了避之不及的大凶之地。

‘行刑台?’

项钱猛地看向广场中央,那里除了一架断头台外,什么都没了,连“王后”的尸体都不见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宪兵队长,他用军刀驱散哭喊的平民,奋勇地追逐着他的正义;而那个褐发男子也与放火的同伴汇合了,两人通力合作,抛洒出一片带着火星子的铁蒺藜,用以阻挡正义。

跑在他们前头的,是一架国民议会的马车,很难想象这架需要四匹马驱动的庞然大物,究竟是压过了多少血肉,才能冲出阻碍...不过倘若驾车之人就是那位桑松家族的刽子手的话,一切好像也就说得通了。

马车的车窗早已破碎,项钱隐约看到了宪兵团长和议员们的身影...也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看花了眼,轿厢底下似乎还挂着个人...不过冲出人群后的马车速度太快,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

青年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如果这也是一场梦,那就赶快醒来吧!!!

就在这时,一个壮汉将他一把推倒,然后在项钱震惊的目光下,壮汉扒去了他的限量版AJ和Gucci短袖,心满意足的离去了。好在裤子是朋克风的工装裤,否则大概率光腚了。

“你们是疯了吗!”

“这个时代是疯了吗!”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受此大辱的青年终于卸去了现代文明的枷锁,歇斯底里的飞踹向壮汉。

由于广场太过混乱,壮汉也没听见身后的嘈杂,只觉得后背好像被人撞了一下,转身看去竟是刚被自己打劫的年轻人。

男人略感好笑的丢下鞋子和衣服,沙包大的拳头攥得咔咔作响,极其蔑视地嘲讽道:“看看你蜡黄的皮肤,还有这瘦弱的胳膊!”

“你生病了吗?”壮汉一步步逼近,语气也愈发不善,“嘿!小子,我在跟你说话!回答我!”

看着比自己大了不止一圈的熊男,项钱着实想不出有效的对敌手段。

他承认,刚才是自己冲动了,可对方已经触及底线,他不后悔!正当项钱犹豫着是不是要试试‘疯狗派杀人绝技’时,他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声音:

‘杀了他!’

‘杀了他!’

‘我恕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