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怜虚旷
佛堂大门突然打开，申平、虚旷躬身告退。
两人缓步走出房里，只见这座小院内外，到处是三三两两的黄衣武僧凑在一起闲聊。
看到两人出来，登时便有十几道目光向他们看来。
虚旷怎么样申平不知道，反正他这边接触到的视线，似乎都是友善温和的。
其中一道更是尤为热切，似乎颇有崇敬仰慕之意。
此时天色已黑，申平却看得清楚，这人便是之前站在慧惩背后，忍不住出声发笑的那名青年武僧。
看到是这人，他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主动向对方微微颔首。
那青年武僧一见这位新晋的天才武僧竟然理会他，原本的笑容登时又灿烂了几分。
不过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神色各异的快速离开了这里。
走出院门辨识周围景物，申平才发现，这是寺中一处平日里少来的区域。
他判明方向，就准备顺势向着一条大道行去。
“够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便在这时，身旁不远处的虚旷突然含怒呵斥起来。
他脸上全是羞愤之色，怨毒的盯着申平，眼球瞪的老大。
这个虚叶现在还要一路跟着他，让其他僧人看到故意折辱他！
申平微微一愣，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
不过他心念如电，很快就明白过来，嘴角也挂上一丝笑容。
对方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礼貌周到。
“虚旷师兄何出此言？此时已是晚上，今日忙了一天。师弟我腹中饥饿，正要去武厨楼用肉膳。”
“我们彼此顺路又是一见如故，一并前往岂不美哉？”
说完，他身形微微一晃，就向着对方靠了过去。
谁和你一见如故！？
虚旷心中几乎要破口大骂！
这么多的路，非要走在一起羞辱我，当真可恶！
他见这虚叶似乎打定主意这样做，只能迈开大腿，向着武厨楼疾驰而去。
申平看他似乎真的急了，身形动作之间都好像用上了什么武功，也是跃跃欲试。
他学武时间太短，除了《水象拳》中自带的简易步法，其实根本不懂轻功。
可是那一身神力实在惊人。
只是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立刻直窜出去，飞也似的跟了上去！
两人便在这条大道上，暗中追逐了起来。
大威寺戒律森严，自然不允许弟子在内部肆意乱闯乱撞。
尤其是现在，所有皇子世子都在寺中“清修”，很多地方比平日里还要严格。
虚旷说是想跑，但其实不敢真的迈开步子狂奔，只能保持着一个“极速快走”的姿势，奋力赶路。
申平虽然被他先跑出片刻，可很快就追了上去，根本不会被他甩脱。
路上有遇到不明真相的僧人，看到这两人如此疾走，都是心中惊讶。
纵然事不关己，原本不少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好奇之下也忍不住回去打听了一下。
使得事后，虚旷的“战绩”在寺中被传的更加广了。
低级弟子中，几乎人人都知道一个新晋武僧只是学武三天，就打赢了这位武厨楼次座的亲传弟子。
这也太弱了吧！
反而申平的自己名头，远不如虚旷来的“响亮”。
武厨楼又不是后山禁地，本是建在寺中四通八达之地，便于所有武僧前往。
两人只是跑了一会儿，那栋三层高楼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虚旷这时候不由自主把脚步慢了下来，事已至此只能认命。
申平笑呵呵的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然后远远就看到了楼前站着一人，四下张望着似乎正在等人。
竟是首座慧享！
两人心中都是一凛，这可是现管的顶头上司，有时候比戒律院还要麻烦。
慧享神情肃穆，一张肥硕大脸却有着一股威严，和往日的温和笑意全然不同。
虚旷心中剧颤，这是他在武厨楼十多年都没有见过的神情！
果然，两人只是刚刚靠近。
慧享一双小眼立刻朝他们看了过来，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跟我进来！”
申平、虚旷脑中同时炸开一道声音，震的他们脑袋都微微发晕。
这是以内力传音入密，又蕴含一丝摄魂威力的武学法门。
“这位师叔的内功，看来也很强的。”
申平无所畏惧，直接跟着他走入楼中，向着三层的首座房间走去。
这一次却是彼此颠倒，虚旷的动作瞬间十分僵硬，似乎变得磨蹭起来。
申平用正常步子走路，就轻轻松松超过了他，把其甩在后面。
不过虚旷胆子再大，也绝不敢逃跑。
数分钟后，三人已经同时在一间会客室中，各自在蒲团上坐下。
慧享同时瞪视着二人，含怒道：
“说说怎么回事！别给我打马虎眼！”
“为什么虚叶才来第三天，就要去外出采办？”
“这种安排是谁下的？！”
此事涉及武厨楼内部的规则安排，一般人不懂里面的规矩，听过就算。
可哪里瞒得住这位首座？
只是一听之下，就察觉了其中猫腻。
申平心中坦然，登时答道：
“禀告师叔，昨日一位武厨楼服事僧通知我今天的安排。他们如何吩咐，弟子就如何做，并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并非是弟子主动讨来的差事。”
慧享微微点头，他早就猜出是这样。
一个刚来这里的般若院弟子，哪里能干涉日常的规矩？
说到底，还是武厨楼内部出了问题！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向着虚旷狠狠瞪了过去！
这人是领头的，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虚旷脸上汗如雨下，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慧享脸色一寒，还敢不识抬举！？
他原地坐着不动，一双蒲扇般大手却瞬间跨过中间的距离，凭空扇到了虚旷脸上！
啪！
一声响亮清脆的掌嘴声响起。
虚旷一个壮年男子，直接被这一掌打的一口鲜血吐在了半空！
申平眼尖，甚至看到了血水中裹挟了两颗牙齿，还附带了一些血肉。
然后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你真当我是厨子，不是武僧了！？”
慧享眼中闪着危险的目光，神情几乎要择人而噬！
堂堂武厨楼首座，谁有胆量敢说他只是个厨子？
他现在如此自嘲显然动了真怒，一言不合之下便要破戒！
“虚叶师侄识得大体，没在戒律院主动说出此事。长老垂青，还给了我半日主动处理此事。”
“在你心里，真不把我这个首座放在眼里了？！”
“好！那就让我瞧瞧，除了戒律院的黑风洞，凭我自己能不能治得了你！”
虚旷被他一掌抽的直接委顿在地，几乎爬不起来，闻言惊骇的连忙抬头。
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求饶。
只是口中漏风，什么都听不清楚。
慧享也不在乎，机会他刚才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