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图书馆里的三年默恋（一）
正式拍摄那天，秦媛媛带来了一位男同学，名字叫余亮，看起来颇具书生气质，说话也斯斯文文。相关的情况，秦媛媛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所以从他一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拍摄。
葛蕾给秦媛媛打下手，紧跟在她的身边。我坐在茶室的门口看着。
苏婉儿笑着问余亮：“您好，请问您需要哪种鲜花呢？”
余亮有些局促，道：“我不知道，我没送过花，我不懂花。”
“您要送给谁呢？”
“一位学姐。”
“能问一下她和您什么关系吗？是您女朋友吗？”
余亮摇摇头：“不是。我和她，比普通的朋友关系好一些。”
苏婉儿道：“哦，我明白了。再请问您一下，您想通过送花表达什么心意呢？”
余亮低头想一想，道：“她今年大四，马上就要毕业离开厦门了……”
苏婉儿问他：“您和那位学姐，认识多久了？”
“三年。”
“一直没有对她表达吗？”
余亮点点头。
停了一下，苏婉儿接着问他：“您想把心里的话告诉她吗？”
余亮苦笑了，问：“太迟了吧？”
苏婉儿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太迟了吧，只要你还看得到她，你就有机会。”
余亮道：“我问她了，她说毕业了就回云南老家，而我，我是河北人，也是要回河北的。所以我想，还是简单的，向她的毕业表示祝贺就行了。”
“那好。”苏婉儿走到一束黄玫瑰前，给余亮介绍：“红玫瑰表示热烈的爱情，粉玫瑰表达真心的喜欢，而这个黄玫瑰，则表示纯洁的感情。”
余亮点点头：“就用黄玫瑰吧。”
“好的。你要多少朵呢？”
“有什么说法吗？”
“呵呵……从1到9999都有它的说法，但是呢，咱们根据咱们的情况，挑个吉利的数字就好。”
“嗯，有送36朵的吗？”
“有啊。”
“那就送36多朵吧。多少钱一朵？”
“8八块。”
“哦，那就是……”
“二百八十多块钱。我现在搞活动，如果你给你的那位师姐，送花的时候表白成功了，这花就算是我们花店送给你们的，对你们的祝福！”
“真的啊？”
“真的！”
架子上的花瓶里只有七八朵黄玫瑰，苏婉儿让葛蕾去库房里再取一些过来，然后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和余亮聊起来：“你和那位学姐是怎么认识的？”
听此一问，余亮的眼神有些恍惚，思绪飘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一个周五的傍晚，管理学院有一场辩论会。余亮在去食堂的路上，正好经过那个阶梯教室，听到传出来的阵阵喝彩声，当时也没在意，没进去看看，直接去吃饭了。等回来再路过这里，那场辩论会不但没有结束，反而更加热烈，余亮忍不住走进了那个教室。
只见黑板上写着斗大的五个汉字：爱情与面包。
现在发言的是正方的一位学长，他声音已经嘶哑，却依然充满激情，不住地挥动手臂，强调他的每一个字句：“请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诞生的，难道不是父母的爱情孕育了我们吗？当然，我也不否认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也能生孩子，但那是什么样的孩子？他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他幸福吗？所以，有爱情才能结出幸福的果子！没有爱情，只能结出苦涩的果子！”
正方的支持者立刻鼓掌喝彩，甚至还有人吹口哨助兴。
待到反方说话了，余亮看见反方的阵营里站起来的是一个文弱的女生，个头不高，带着一副眼镜，她的声音虽然不是那么高昂，却很好听。
只听她道：“我想说说童年。相信很多人都会怀念童年，认为那是人生里唯一的一段无忧无虑的、天真烂漫的岁月，但是我请问了：为什么我们可以无忧无虑？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你去步行街看一看，小朋友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说爸爸我想吃冰淇淋，妈妈我想要那个芭比娃娃……爸爸妈妈用什么给孩子买的？用钱啊，同学们！我想告诉在座的诸位，我们之所以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是因为爸爸妈妈在给我们买单！我们活在爸爸妈妈的羽翼之下！即使到了今天，我能够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学习，也是爸爸妈妈给我们买单！”
等她说完，支持她的人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正方的学长不等掌声平息，就笑着站起来道：“刚才反方的话说得非常好，我都想鼓掌了，你们说为什么呢？因为她刚才说的话，恰恰证明了爸爸妈妈之间首先有爱情，然后才会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生活！”
反方立刻嘘声一片，正反就不管了，仍旧起劲的鼓掌。
那女生又站起来了，大声道：“正方的同学，你一再刻意回避面包的问题！包括我们今天辩论的题目，‘爱情与面包’，你们不感觉它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吗？什么‘爱情与面包’，它不就是‘爱情与金钱’？！直接说出来啊，有什么好害臊的？这个题目是你们正方出的，这个本身就说明你们刻意掩盖现实的真相了！”
“好好！说得好！”反方的支持者都觉得这一击十分解气。
正方的学长笑了，道：“面包也好，金钱也罢，就当你说的‘爱情与金钱’好了！那我问你：如果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没有爱情、只有金钱的生活，一个是有爱情、没有金钱的生活，你会选择哪一个？”
那个女生道：“我认为这样的问题非常愚蠢！
立刻又响起嘘声，他们无疑是正方的支持者了。
那个女生继续道：“世间的事情并不是非此即彼，非彼即此，为什么爱情和金钱只能有一个？为什么不能兼而有之？我们一再的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打转，难道忘了还有一种方法叫‘中庸’吗？‘执其两端而用中’——”
正方的学长打断了她，嘲笑道：“孔子还说‘中庸’这玩意没办法落地呢！”
下面立刻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那个女生生气了，冷冷的道：“我们可都是大学生！我只听说过学做圣贤，可没听说过学做小人！”
此话一出，教室里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这场辩论会不欢而散，双方虽然都不承认输，但也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