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杀人好像并不难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怀特蹲在教堂边，身上穿着褴褛的衣服。
他不断的在哆嗦，两只手塞在了腹下肋骨与没什么肉的大腿之间。
脸上脏兮兮的，说不清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沾染在他脸上。
小怀特已经在这里蹲守一天了。
自从那天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分开之后，他就大彻大悟了。
倒也不是感悟了什么天理，就是单纯的有了杀人复仇的心思。
早早混迹在街头的他早已褪去了小孩的稚气，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混浊。
他吸了吸鼻涕，感觉肚子很饿。
怀里那枚温热的布隆恰好可以买半张热乎乎的大肉饼，他在纠结。
是留着这枚布隆，然后傻乎乎的被饿死吗？
还是把这枚布隆花了，暂时饱腹？
“教父爸爸，我想吃那个！”
一声熟悉的稚嫩童音传入了小怀特的耳朵里，把昏昏欲睡的他从僵硬与摇摆中惊醒。
小怀特赶忙起身，扒拉在黑暗小巷里的墙壁旁，尽力的去听清楚外面的声响：
“不行，今日事未毕。”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厚重古老的教父袍的男人，长长的白色胡子和精明的小眼睛正看着身旁的矮个子。
矮个子有些泄气，但又不敢太过分，便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瞪着真挚纯洁的双眼抬头看向教父：
“教父爸爸～”
教父的眼神一凛，瞪了一眼矮个子，瞬间把正在撒娇的矮个子瞪的不在作妖。
矮个子的一只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一只破旧的木碗，神情有些委屈。
“等你今日的事做完了，我会给你嘉奖的。”
教父的眼光又变的和善了许多，仿佛是在PUA男孩。
矮个子听到“嘉奖”两字，眼里的光芒再次闪现，“真的吗教父爸爸？”
“嗯，快去吧。”
教父慈祥的笑着，推着矮个子往前面热闹非凡的集市跑去。
矮个子三步一回头看着教父，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能得到嘉奖。
教父肯定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矮个子瘦小的身影钻入集市。
待矮个子的身影被人流掩盖，
“真是肮脏的臭虫。”教父忽然啐了一声，眼神冷漠的拂袖转身离开。
等教父走远后，小怀特这才探出头来四处观望。
教父这是来安排日常事务了。
小怀特曾经还在教父手下时，除了每日的祷告，帮教堂打扫卫生之外，还需要拿着破木碗到集市上收集翻修教堂的经费。
曾经的小怀特天真的以为这样做能够为自己的教父减轻不少负担，以后也能住上更好的大教堂。
但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怪怪的。
小怀特又等了一会，见教父没有再回来过，便利用自己的身法迅速来到了集市中，寻找刚刚进来要钱的矮个子的身影。
一路上，他经过了卖着漂亮衣服的裁缝铺。
还经过了卖着高档玩具的玩具店。
甚至经过了教父以前不给去的叫什么“成人用品店”。
“咕嘟。”
途中，小怀特闻见了肉饼的香味。
他本来急促的脚步忽然停下，转头看向正在卖饼的老板。
肉饼铺冒着腾腾的白气，老板在同人高的炉子旁不断的揉搓着面团，把一坨坨鲜肉裹在里面，然后刷上油，丢进炉子里烘焙。
小怀特的手塞进了包里，手指再一次碰到了那枚布隆。
“该死。”
他赶忙晃晃脑袋，然后坚定的把手从包里抽了出来，迅速离开了能闻到肉饼香味的范围。
“叔叔阿姨们行行好吧，教堂需要翻修，天主需要更好的住处！”
矮个子装出一脸悲伤，无辜，纯真的模样，卑微的双手捧着木碗，朝身边一个个路过的人乞讨。
你别说，这种瘦小的男孩在路边乞讨还真能激起部分人的同情心，促使他们从包里掏出一两枚布隆丢在矮个子手中的木碗里。
“谢谢，谢谢你们！天主大人会记住你们的好的！！”
矮个子每当看到有人把钱丢到他的木碗里，他就会弯下腰好好感谢那个施舍的人。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日暮。
矮个子的声音都快叫哑了，但他的木碗里装满了布隆。
粗略估算一下，怎么也有个二三十枚。
他装模作样的又吼了两嗓子，周围的人似乎对于他这样从早乞讨到晚的行为感到了些许厌恶，也就没人再回应矮个子的乞讨。
似乎是见乞讨不到了，矮个子也就放弃了。
他趁着人声鼎沸，无人注意之时，一溜烟钻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好多！好多好多的布隆！”
矮个子看着碗里散发着铜锈味的布隆，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吃上早上想要的糖人了！
他已经馋那玩意儿很久很久了。
“一，二，三，……二十七，二十八，三十……”
矮个子数了数今日乞讨到的布隆，心里暗暗打呼：
丰收！大丰收！
他本来还想等着一会教父爸爸来接他时给他买糖人，但如今看来，只需要自己拿出其中两个布隆就可以了！
反正教父爸爸也不会发现！
这般想着，矮个子期望看向巷子外，就要起身收好乞讨来的布隆离开。
“喂。”
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正在意淫糖人有多好吃的矮个子给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跳起来跌倒在地，怀里的布隆撒了一地。
“谁？你是谁？！你要干嘛？！”
矮个子看着黑暗里注视着他的身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赶忙起身就要把周围的钱捡起来然后逃跑，没想到刚伸出的手就被一只破旧的草鞋给踩住。
“啊啊啊！疼疼疼！快放开我！你的脚踩到我了！”
矮个子没来得及继尖叫，就看到那只脚在不断的用力转动，狠狠的踩着他的手。
“啊！啊！救命！好疼！”
矮个子疼的大叫哭了起来，却立刻被小怀特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打断了矮个子的哀嚎，他有些懵逼的抬头看去，那道前不久刚被他欺负过的身影此刻就在他的身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你个小偷！居然敢偷袭我！有本事放开我，光明正大的……”
“噗嗤”
矮个子的双眼瞪的老大。
他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感觉温热的粘稠的汩汩鲜血正从自己脖子的侧边往外喷涌。
矮个子慌张的用手颤抖的去触碰，却在那一刻，玻璃碴子被狠狠的拔了出来。
“噗休”
刺眼的溅射状鲜血喷在了墙上，浓厚的铁锈味充斥在小怀特鼻间。
他的手在颤抖，握着玻璃碴子的手上不断滴落鲜血，说不清是矮个子的血，还是他因为紧张死死捏住玻璃碴子而被划伤流下的血。
矮个子的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张开的嘴巴想说什么，却只能喷出暗红的鲜血。
“扑通”
矮个子就这样跪倒在地，然后倒在了小怀特身前脚下的血泊中。
“呼……呕！！”
看着已死的矮个子，小怀特忽然呕吐起来。
他扶着一旁的墙壁，捂着自己那没有食物只剩下胃酸的腹部，不断的呕出酸水和口水。
不知道呕了多久，小怀特干咳两声，揉了揉痉挛的肚子，又擦了擦嘴角再次直起了身子。
他冷漠的看着已经彻底死透的矮个子，长出一口气。
“杀人，好像，好像也没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