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痕

“所以求你赐仆人智慧的心，可以判断你的民，能辨别是非。否则，谁能判断这众多的民呢？……”

耶蒙坐在餐桌前，桌子上铺陈着丝织的绸缎，绸缎上宝冠雄鹿的形象织在最为显眼的地方。

他的面前摆放着培根，面包，还有奶酪，并不是很丰盛，但在仓促之间制成对于他来说也足够让其欣慰了。

在旁边站着一个女仆，她的名字是……

耶蒙忘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耶蒙都无从知道她的名字。

对于前世来说，诉诸于文字之上的小角色没有留下名字的必要。

对于今生来说，不是贴身侍奉的仆人没有记忆名字的必要。

总之，就是这位女佣将食物端来，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副幼小的身躯实在不堪驱使。

女佣立在一旁，脸庞上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姣好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

耶蒙暗自想到，她也许真的见了鬼也说不定，毕竟他已经死过一回了。

女佣旁边是蓝礼，蓝礼·拜拉席恩。

此时，这位年轻的贵族正试图整理他那已经干净的衣服，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总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夺目一些。

说不定是因为刚才的恐惧感到尴尬，想要重新证明自己的风范。

耶蒙并没有试图向那位女佣解释，就像向蓝礼解释那样。

毕竟，一位贵族的话语总是更“沉重”一些。

耶蒙想自己或许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了，用一场旅游的时间。

吃完这些食物后，耶蒙刻意克制了一下自己，不让自己吃得太多。

他告诫自己，他刚刚醒过来，身体太虚弱，还是不要食用太多。

不过转眼间他就想到他并不是从昏睡中苏醒，而是在死亡中归来，那么在这个奇幻世界，前世的养生知识有用吗？

这是一个问题。

耶蒙按耐住这些奇思妙想，他看向门口，那是一位骑士，或者即将成为骑士的人。

“戴佛斯爵士，史坦尼斯大人大抵什么时候回来？”

“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现在还没有被册封，但是已经在衣服上缝制了灰底的小黑船，看上去不是很显眼。

他的相貌平平，棕发褐瞳下的大胡子遮住了小半的面孔。

“史坦尼斯大人在和史塔克公爵和提利尔公爵商议一些事情，可能会晚一些。”

戴佛斯下意识这样回答道，语气十分庄重，不像是在面对一位孩子。

他攥紧了左手，手上的指节还生长在那里。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七神的神迹。

他在一周前亲自看着这个孩子永恒的闭上双目，然而又在现在睁开双眼，这除了七神的神迹实在无从解释。

耶蒙点了点头，“那么，我的叔公，哈柏特爵士也和他们在一起吗？”

耶蒙丝毫不意外，接着问道。

“是的，哈柏特爵士和史坦尼斯大人都在一起。”

戴佛斯小心翼翼，仔细斟酌回忆后回答了出来。

他不太明白这种谨慎的感觉来自哪里，就在这一年里他还驾驶着黑船穿过重重险阻，冒着死的风险来博得一个成为骑士的机会。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男孩，却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也许这就是七神的祝福吧！

耶蒙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他默默注视着他攥紧的左手，他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他的恐惧，乃至于他的虔诚，甚至他似乎还可以去试图引导这些，这让他激动，又让他恐惧。

这也算是一个剧情节点了吧：洋葱骑士还没有成为骑士，还没有失去他的指节。

耶蒙突然这样想到。

他眨眼间就将这样的念头抛去。

他试图将心灵沉浸在更深处，不再是浮于表面的记忆，而是一些更为本质，更为接近原点的地方。

铁与剑，钢铁与厮杀。

冰与火，生命与死亡。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场宏大的乐章中显现，直至一场突兀的断章。

世界还没有结局，命运已经注定。

乍然间，他看到了一道伤痕，以及一滴血。

当耶蒙注意到它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对面蓝礼百无聊赖的神情，旁边女佣恐惧的表情，还有骑士庄严的面孔，不自觉的笑了。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礼物了，就像传说中每一个穿越者都有的“金手指”一样。

圣痕，传说中那一位圣人受难时一道伤痕，据说有着超越常理的力量。

耶蒙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却总觉得这和传说那位使役七十二魔神的王者所受到赐福有着更大的相似度。

当然，无论如何，他能够从中获得心灵的力量，这让他感到安心。

“克礼森学士。”蓝礼突然叫了一声。

耶蒙听到后，也转过身去，鞠了一躬，“克礼森学士。”

学士是维斯特洛专属的职业，是指那些在学城学习过的学者，医生，科学家等职业，他们同时担任贵族们的顾问，有时候甚至被称为“心灵的骑士”。

克礼森已经很年迈了，现在年龄已经过了六旬，满脸都是皱纹，花白的头发随意披散，他已经服务了拜拉席恩家族漫长的岁月。

“孩子们。”克礼森对两个人打着招呼。

克礼森随即将注意转向了耶蒙，即使听到了仆人的告知，然而当他亲眼看到耶蒙时，还是感到惊讶。

他亲自为耶蒙诊断，却始终无能为力，最后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闭上眼睛。

作为学士，他向来不信任预兆，不相信预言，对于诸神的存在也抱有怀疑，然而当他亲自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奇迹时候，他既不像年幼无知的蓝礼将其轻易忽略，也不像虔诚的骑士那样谨小慎微。

他不由想到这一切或许都是七神的安排。

最后，克礼森长呼了一口气，“七神在上。”

接着他又说道：“七神保佑你，孩子！你未来将要承受更大的责任，面对更大的苦难。”这是对着耶蒙说的。

耶蒙故作天真地点了点头，假装没有听懂老学士话语里的深意。

老学士也并不指望一个孩子能够理解他的话语，他迈着蹒跚的步伐，双手微微颤抖，艰难的坐在椅子上。

“孩子，你们去休息一下吧，在晚宴的时候史坦尼斯大人和哈柏特爵士以及史塔克公爵，提利尔公爵会参加晚宴，那时候你们会更加放松一些。”

顿了顿，老学士接着说：“你们已经窝在风息堡一整年了。”

与此同时，耶蒙注意到老学士疲惫的面孔，脑海中想到的却是风息堡之围被解救，那么接下来迎来的就应该是崭新的拜拉席恩王朝了，旧的坦格利安王朝已经被掩埋。

这是283AC，征服者伊耿创建的王朝283年后。

耶蒙现在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