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摊牌，吻，泪
“呼~”
房间内静悄悄的。
白白胖胖的点点双眼紧闭，趴在缺了根香肠的“热狗”中间，打着呼噜。
这是楚墨之前给小点点买的狗窝，它睡觉的时候，很喜欢趴在这上面。
只是他显然没考虑到萨摩的成长速度，当初还略微有点大的狗窝，如今已经快要挤不下这只胖狗了。
“前世，很扯对吧。”
忽然响起的女声，让点点的耳朵瞬间竖起，头也倏地抬起。
发现不是叫自己，也不是给自己喂食，它又安心地继续趴着，眼睛也重新闭上。
在酒精的作用下，安之若终于决定，向眼前这家伙摊牌。
她紧紧捏着手里已经空了的酒杯，因为太用力，导致指节有些发白。
她知道，这个时候摊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果眼前这家伙，不是记忆里的他，又或者，他就是在故意装傻，那自己的摊牌，很可能会把这家伙吓跑。
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重生回来后，他那张在她怀里，渐渐失去生息的脸，就成了她的梦魇，并且时常出现，她都快被折磨疯了。
她的枕巾，不知被这午夜梦回的泪水，打湿了多少次。
她的视线，不再盯着楚墨，而是渐渐失焦。
此刻，她的脑子很乱。
之前打了无数遍的腹稿，这会全都忘记。
酒精的麻痹，让她打开了话匣子。
在这间温馨的小屋，她那重生后，从未向任何人敞开的心扉，在他面前，开了条小缝。
那个躲在她内心深处的小人，终于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你知道吗，曾经我也觉得，什么来世，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有人跟我说：人这一辈子，就像单向列车，不管是亲人、朋友、恋人，不过是车上的乘客。
他们可能在某个时刻忽然上车，又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没有预兆地下车，然后，再也不见。
我要做的，不过是在身边的乘客下车后，认识新的乘客，然后和他，继续在这趟单向列车上，领略新的沿途风景。”
“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吗？”
她似乎是在问楚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说，认识个屁！”
她忽然激动的情绪，让对面的楚墨，更加沉默。
“汪！”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点点叫了一声。
不多时，安之若就感觉，有个毛茸茸的家伙在蹭自己的小腿。
安之若低头，发现是点点这只胖狗，便摸摸它的脑袋。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点点无声地将头靠在她的小腿上，不断摇晃着尾巴。
“谢谢你点点，妈妈没事，快回去睡吧。”
感受到头顶的推力，点点抬头。
看到主人微笑着的脸，它又疑惑了，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你醉了。”
沉默多时，楚墨终于开口。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安之若将空酒杯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忽然凑近到他面前。
她清丽的脸上，满是酒意的坨红，好看的星眸里带着雾气。
呼吸间，一股浓烈的酒味传来，却并不难闻。
就这样对视了不知多久，楚墨刚想往后缩，她忽然再次欺近。
唇瓣微凉，带着红酒的香气，它微微颤抖着，象征着主人那并不平静的内心。
直到唇分，楚墨才看清她脸上的泪。
“楚墨，你是楚墨吗？”
安之若盯着他，语气颤抖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看似很傻，却并不影响双方理解它的意思。
楚墨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刚刚那个吻的味道。
那是属于泪水的苦涩。
“是。”
听到他承认，安之若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奔腾而出。
她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视线所及，全是盈盈的泪光。
他终于承认是了他是他，可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这哭声，包含了前世楚墨在她怀里逐渐失去温度的悲伤，也掺杂了这些日子，内心的所有委屈。
你明明是你，可为什么不认我啊。
她委屈。
她伤心。
她哭的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原本躲在心门后，在漫漫长夜中迎来了第一缕阳光，正在感受阳光温暖的小人，忽然再次坠入无边黑暗。
而且这次，小人还感觉到一股从头到脚的至寒。
他不要自己了……
直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
“对不起，我来晚了。”
原本又快要再次闭合的心门，因为这句话，訇然(rán)中开。
无边金光穿透乌云密布的天空，将那个如坠冰窖的小人照的浑身暖洋洋。
安之若的哭声更大了。
只是这次，不再是伤心的泪。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跳动着，房间内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重新归于宁静。
楚墨看着怀里她带着泪痕的睡颜，再看看自己胸前的水迹，来了个深呼吸。
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重生后立的那个小目标，算是彻底失败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轻手轻脚的，将她公主抱起，走向卧室。
……
当安之若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的早晨了。
睁开眼，脑袋宿醉后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皱了下眉。
她坐起身，迷茫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自己昨天干什么了？
怎么会喝这么多？
片刻后，记忆回归。
昨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无声电影，不断在她脑海闪回。
她忽的睁大了眼睛，掀开身上的薄被，连鞋都顾不上穿，一双脚丫直接踩在地板上，哒哒地冲出卧室。
卧室外。
屋子里静悄悄的，昨晚的残羹也被收拾一空。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的模样。
原本站在沙发前，龇牙咧嘴看着静立的沙发，感觉血脉中似乎有什么基因要觉醒的点点听到响动，注意力立刻从沙发上，转移到安之若身上。
发现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看自己，狗子便又悄悄躲到沙发后面，嘴巴叼着沙发套，扯了扯。
“嘁哩喀嚓。”
一阵钥匙的响动过后。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