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火
“走水啦！走水啦！”
就在司马泽忙着救民的时候，此时的宫中正忙着救火。
突然的起火，让不知道安寝在哪个美人宫殿里，正枕着温柔软玉的司马炎很是一惊。
很快他在寺人和护卫护卫下，慌乱的顾不得穿好衣，就从后宫就来到前朝的朝会的大殿太极殿。
第一次在太极殿这个庄严肃穆的宫殿里，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又穿好朝服大礼服后，慌乱的司马炎，这才又变成往日那个庄重威严的皇帝。
只见他秉手而立，站在环绕着太极殿的台阶上，眉头微皱盯着，只隔着一道城墙，却照耀的红彤彤的熊熊烈火，这时晋武帝司马炎，突然开口问道：“着火处在哪里？”
“回禀陛下，乃是凌云台着火！”一个头发散乱的太监，急忙跪地回答。
原本风轻云淡的司马炎，闻言微皱的眉头，深深的锁紧了。
凌云台乃是整个洛阳城最高的高台，据说有一次汝南王太妃伏氏体恙，在洛水畔祓禊祛灾，司马炎登上陵云台看见亮兄弟三人参加仪式的情景。
由此可见站在陵云台上，目光可以越过洛阳城的垣墙，径直向南抵达洛水。
也就是说，司马炎在陵云台上可将洛阳城内外俱收眼中。而且在陵云台上设有，皇帝专用“坐”，方便司马炎于此观望，故而凌云台也是司马炎的专用瞭望台。
换句话说，陵云台是司马炎等皇帝为了“观察”洛阳城内外而修建的设施。洛阳城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被被其轻易发现，哪怕是有大臣叛乱也能被其察觉。
所以说此时若是有谁胆敢说一句，胸怀凌云志，那不用说此人定有造反之心，直接拖下去噶了。
如今司马炎自己最喜爱的凌云台，竟然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烧了。作为皇帝，天然的政治嗅觉，以及长期以来而权力敏感性。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场火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火烧的，其目的就是让他这个皇帝，障目于皇城高墙之下，不让他过多的观察外城。
或者说是否有野心家想要发动，就如他的爷爷司马懿那样的高平之乱。
想到这儿司马炎心中一惊，于是急忙命令道：“命左、右卫、领、护、骁骑、游击六军封锁皇城，命殿中将军宿卫太极殿。命令左、右、前、后四军把守宫门；命令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翊军六校巡警京师；命令积弩营和积射营五千兵马驻防京师城墙；命牙门军原地驻防，无命不得外调。”
“诺”
看着殿中将军带领三部司马甲士，将整个太极殿包围起来，司马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考虑凌云台起火的原因。
于是司马炎开口问道：“今夜是何人值守凌云台？将其交于廷尉傅袛，让其仔细审问。”
“诺”
接着司马炎又开始命令道：
“召太常张华，进宫觐见，命其下属太卜占卜凌云台失火之事是否与鬼神有关。”
想了想司马炎开口道：“今夜太寒，将凌云台失火之事告知便可，让其明日早朝汇报占卜结果。”
“诺！”
就在这时突然司马炎的衣襟，被人拽了一下，正生气司马炎脸色不虞的低头看了看，就看见今夜留宿皇宫，年纪只有五岁司马遹正拉着他的裙摆。
司马炎以为自己的孙子司马遹，因为这场大火所造成的动静被惊吓住了，于是便抱起司马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孙儿莫怕！孙儿莫怕！”
而五岁的司马遹语，一脸正经的拉着司马炎，将他拉到灯光的暗处。
这才盯着司马炎的发出稚嫩的语音，说道：“夜晚仓卒之间，应该防备非常变故，不应让火光照见陛下。”
“嗯？”
听到这句话，司马炎先是满脸震惊，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这让司马炎欣喜万分，甚至可以用“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形容：儿子做不到的事儿可以让孙子来完成。
随着自己身体情况逐渐变差，这段时间司马炎一直在考虑自己身后之事。
而废除司马衷的太子之位，就是他当前第一个想法。毕竟太子痴愚，日后登临大宝，定然会成为世家重臣们的傀儡。
司马炎虽然贵为皇帝不假，这段时间里，他就不止一次想废掉司马衷，可是废长立幼也绝对不是他想办就能办得到的事情。
每次当他将这个想法告知于众的时候，都会受到以杨骏反对。
首先，司马炎的皇后，那个来自弘农杨氏的杨艳皇后，第一个就不同意。
司马衷的生母乃是司马炎的第一任皇后杨艳，而杨艳又是当今皇后杨芷的姐姐。
弘农杨氏兴起于东汉和帝时期的杨震，在那个时期他们家族和袁绍家族一样有着“四世三公”的美誉。
杨皇后只用一句话就把司马炎顶了回来：“立嫡以长不以贤，岂可动乎？”在那个分外看重门第的年代，杨皇后的话分量十足。可以说杨氏是司马衷的天然支持者，而在整个晋国杨氏的影响力，又不亚于司马氏，不然也不会在姐姐皇后杨艳死后，妹妹杨芷立马成为皇后，出现在司马炎一朝，杨氏一门出两后的事情，这在历史上可是独一份的事情。
其次，太子妃贾南风背后的贾、郭二家实力强大。贾南风的父亲叫贾充，当年曹髦破釜沉舟般反抗司马昭，是贾充第一个发出了击杀皇帝的命令。可以说，司马家能得到天下，贾充功不可没。
而贾家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傻子司马衷，就不是因为司马衷是长子，日后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嘛！
将女儿嫁给司马衷的目的，就是为了日后可以成为外戚，让贾家地位更上一层楼，成为像杨氏一样的家族。
若是司马炎废掉司马衷，他就会失去以贾家为首的一众支持者。
可以说废除司马衷的太子之位，司马炎就会立马失去杨氏、贾氏以及郭氏三家的支持，这种代价司马炎不得不重视。
而现在司马炎从司马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司马衷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但是还会有像杨、家、郭这样的众多支持者，日后帮助他一起应付朝堂内外的事情。
他现在可以不废司马衷，只等到天资聪慧的司马遹长大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