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退钱
对张总、薛总，还有其他不知是什么的总而言，在他们并不长的演艺生涯里，只有一个表演逻辑。
那就是表现得越有派头，那些渴望得到投资的创业人，越是会对他们毕恭毕敬。
直到他们遇到了江渝木。
如果有导演，他们肯定会问“就这还不Cut？”
可惜现场没有导演。
张总稍微瞥了眼“大帮规划”负责组织这次活动的平台顾问，却只看到一张懵逼程度不亚于自己的脸。
现在该怎么办？反怼回去吗？
作为投资界大佬的人设，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一直以来，他只习惯于自己在创业人面前众星捧月的形象。
而要反驳一个质疑自己的人，个中分寸的拿捏显然超出了他有限的戏路。
怼得太软不行，那会显得很没气场；
怼得太硬，又可能用力过猛，显得自己不够沉稳。
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却是坐张楚箫边上一个男的站起来解围。
“对，张总说得对，要先谈朋友，然后谈投资。来来，咱们受了教诲，一起敬大佬们一杯吧。”
说着他还特意扯了下张楚箫的衣袖，示意她赶紧把酒倒上。
刚才的事，他并非没有看到。
张总让张楚箫这么个女生一下喝那么多杯，确实很不地道。
但喝酒不都这样吗，重点不在喝酒，而在于服从性测试。
大佬让你喝几杯，你就喝几杯，你听话了，大佬也就满意了。
万一在喝酒上面，让大佬觉得被驳了面子，别说给张楚箫投钱了，就连本来打算投给自己的钱都可能不给了。
现在他拉着大家一起敬酒，看着是在圆场面，其实更主要是在圆脸面。
没准喝了这轮，张总一个高兴，不仅不计较江渝木的打岔，甚至连让张楚箫单独敬酒的事也不提了，那自己不还帮了人家吗？
大家听他这么说，也全都站了起来。
气氛刚好烘托到位，江渝木却又瞪着带头敬酒的人，“要喝你自己喝，拉着别人干什么？”
“我看你这人是来捣乱的！”
薛总一拍桌子道，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真正的大佬，遇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早就冷笑一声走人了，哪会像他这样拍桌狂怒。
偏偏转身走人不在他的任何一场剧本里，毕竟除了江渝木，在场还有这么多创业人都靠他在场稳着呢。
而更让他心虚的是，江渝木见他拍桌后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一时间，他有种被看穿的慌乱，胸腔卷过一阵冷风，刚喝下去的酒几乎要变作冷汗渗出来。
好在又有人帮忙解围，而且还是同一个。
“这位朋友，没人强迫你留下来吃这顿饭，你不喜欢可以先走！我们是出来创业，来跟大佬们学习的，你可以不感兴趣，但请别妨碍我们！”
“第一，这顿饭我也付了钱的，我还没吃完，凭什么要走？”江渝木看着那人，认出他就是用ChatGPT写文章的那个，
“第二，但凡你有最基本的阅读能力，就不会把运营一个用AI生成各种狗屁不通内容的账号称为创业了。”
那人因为喝酒而泛红的脸变得煞白，勉强冷笑道：“我不需要你这种账号连篇文章都没有的人来认可。”
他看向桌子对面的4个“大佬”，继续说：“你理解不了你认知以外的东西，自然会有真正懂市场的人会懂！”
江渝木淡淡地说：“果然只要一个人不肯承认自己的东西是垃圾，就会把每个路过的收破烂的人当成大师。用ChatGPT几秒钟生成的陈词滥调，网上搜罗来的烂梗烂图，你们但凡有最基本的常识，就不会做梦有人会给你们的内容买单。你们认为是投资人傻，还是市场傻呢？”
做图、梗账号的那个人本来看着挺乐呵，一个不留神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也趁着酒劲站起身来：“我们如果有做得不完善的地方，自然会跟真正懂的人去学习，而不是听你这样的人说三道四！”
又有个女的站起来附和：“是啊！投钱的不是你，辛苦搞原创的不是你，你不觉得你的言行特别可笑吗？”
江渝木见那女人正是做情感账号的那个，便又冷冷笑道：
“辛苦搞原创？要不是你最新更的那篇，通篇洗稿我2年前投给‘木槿说’的文章，我还真就信了。”
女人怒道：“你不要随口……”
“污蔑”两个字没说出口，她突然注意到江渝木座位上的名牌。
江渝木？姜榆木！
女人立刻不说话了。
姜榆木是江渝木的笔名。
混了几年的新媒体圈子，他在职场文、情感文、鸡汤文、观点文等各种题材，都写过不下50篇全网阅读过亿的爆文。
正因如此，平时洗他稿的不胜枚举，他看多了也都麻了，随便了。
谁承想今天李鬼还跑来跟李逵叫板，他也就不惯着了。
怼完洗稿女后，江渝木站了起来，目光扫视在场的每个人，缓缓开口道：
“搞新媒体的门槛低，但不代表随便搞搞就能成功。注册个账号，随便发两篇内容，就指望有人给你买单是行不通的。”
“在这世上出于各种理由愿意哄你做创业梦的人有很多，但能最终帮你实现创业梦的只有你自己，而且还得以你有自知之明为前提。”
又一个男的站了起来，要比前面几个少些火药味，但仍是一脸的不满：
“江总，看得出来您很有想法，也很有性格。但您不觉得自己这样太自私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交了钱才到这里，不指望能顺利得到投资和合作的机会，但也希望借这个机会交流学习。你如果觉得你不需要，你离开就行，但何必砸我们的场子。这年头谁创业都不容易，谁的钱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江渝木看了这人一眼，径直走到“大帮规划”的平台顾问面前：“把钱退还给他们，我来替他们付。”
“这……这！”平台顾问满头大汗，眼镜都因为被汗打湿，顺着鼻梁滑到了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