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当然是要钱

“啪——”

听到江渝木说起停车的事情，熊经理猛地站起身，飞快倒退的椅子撞到会议室的墙壁发出了声响。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对话上，我还有个会要开。”

熊经理轻轻地说，轻轻地离开，轻轻地带上会议室的门。

李工和魏工则是坐在原来位置上，一脸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表情。

江渝木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就是员工购车宣讲会的那部分让他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咯噔响。

毕竟当时他因为不知道系统的积分上限，是诚心诚意想要买员工车的。

但别人不知道系统的事，所以当他说自己只是有意向但并没决定买时，熊经理等人也挑不出毛病。

这时，其他有其他同事推门进入会议室。

原来不知不觉，江渝木跟领导们已然从9点半谈到了10点，正好是项目会开始的时候。

而且这场项目会里，刚好也有江渝木需要澄清的议题。

轮到江渝木讲的时候，魏工几次想要打断他。

可能是觉得他一早就被拉去谈话，没时间准备这次会议，想在他讲解时找些矛盾点，敲打他一下。

可惜江渝木对自己分管的项目了然于胸，即使没有准备，甚至不用看PPT，也能把事情解释得很清楚。

几次魏工觉得自己抓到了漏洞，但江渝木很快就能补上，让他始终开不了口。

最后看到跟熊经理平级的外方领导满意地点头，魏工也只好阴沉着脸不说话。

李工倒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毕竟江渝木是她的组员，如果讲议题时被挑出很多问题，也会让她很被动。

江渝木讲完自己的议题，就提前离开了会议室。

本来还想着通过买员工车来巩固工作，也好在探索系统的时候，给自己保留一个还算稳定的大后方。

但现在既然跟领导闹到这个地步了，那他也没必要再抱什么幻想了。

距离过年还有3个多月，而绩效被打C的人，一般会在年后一个月内被劝退。

换句话说，他留在公司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4个多月了。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那4个月就是用来拼命找下家的。

可江渝木却不想这么做。

汽车行业的大环境就是如此，换家公司也不见得会比现在这家好。

与其如此换个地方继续做牛马，还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把系统给搞明白。

别的不说，就算把眼前知识付费这条路走通，随便赚他一笔，不比996打工来得香？

当然，江渝木也不打算在离职前，每天去公司开摆。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不得不离开一份工作，那一定要向所有人证明：

自己是不想做才走，而不是做不好才走。

抱着这种念想，他周一比往常都要早地到达工位，打开电脑，打开Outllook。

打算斗志满满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然后他就收到人事发来的邮件：

“江渝木同事，您好：

非常抱歉，本公司决定终止与您的劳动合约，请于本周三16：00前至LMB二期B205办理离职相关手续，请务必携带……”

江渝木对着这封邮件，无言伫立了许久。

这……就要辞掉我了？

尽管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果等到年后，到时以年终绩效为C的理由劝退他，公司只要给他“N”的赔偿。

可现在这样直接终止合约，就得给他“N+1”的赔偿了。

自己一毕业就到公司，4年时间里说不上功勋卓著，但至少也是认真负责。

没想到此时此刻，公司宁可多花钱也要让自己立马滚蛋。

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气。

一直以来，江渝木所在的公司都自我标榜“行业内最有人情味的公司”。

而所谓人情味，有一部分就体现在每当有员工离职，公司都会安排专门的人事经理与之洽谈。

洽谈内容一般是询问离职的原因，是有不愉快的工作经历呢，还是觉得待遇福利没达到预期。

前几年公司还是行业龙头时，离职洽谈都是一对一的。

从去年开始，离职洽谈变成了一对三——人事经理是一，离职员工是三。

而这天江渝木来到人事办公室，发现人事经理对面已经坐着4个人了。

“Hello？”

江渝木看到跟自己位置隔着一个人坐的女生，表情微微一滞。

那不是那天一起搞线下活动的余梓夕吗？

怎么她也要离职了？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他，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听人事经理咳了一下，她也立刻收回目光。

人事经理随后开始洽谈，与其说洽谈，不如说是走流程。

他按顺序问每个人干嘛要离职，员工说有下家了，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江渝木原本还以为，他至少还会问问他们的下家涨薪多少。

不过到了余梓夕这边，人事经理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说话语调也显出方才所没有的关切：

“梓夕，你怎么也要走？领导这边对你的反馈都很不错的呀，是工作中遇到有比较难以相处的同事了吗？”

余梓夕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

“你下家确定了吗？”人事经理有点不甘心地问。

“还没有，其实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调整一下，仔细想想自己以后的安排。”

人事经理一听这话，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整个上半身也微微往前倾：

“你要调整的话，可以给自己休个假嘛。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就业环境……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

“嗯，谢谢老师的建议。”余梓夕依然笑着，语调也仍旧轻柔，目光却很是坚定，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这和我以后选择怎样的发展无关。”

“那……那好吧。”

看着余梓夕走出会议室，人事经理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转而看向余梓夕后面的员工，

“你呢，为什么打算离职。”

“老师，其实我……”

“好的我知道了。”人事经理又转向江渝木。

本来还想例行问一句离职的原因，结果他看到江渝木的材料，直接把这个问题也免了。

“OK，尽快交接吧。”

人事经理说完就低头去整理其他的材料了。

江渝木把离职材料大略扫了一眼，开始在每一张的右下角签字。

签着签着，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

“老师，不应该有一份赔偿协议吗？”

正在低头整理材料的人事经理身形一滞，抬头时换了张笑脸：

“对了，差点忘了这件事。其实我们是这样为你考虑的，你可以跟刚才4个同事一样，是主动提离职的。”

“我干嘛要这样操作，明明是你们单方面要辞退我的！”

“你要是公司人事，你在招聘时是更喜欢被上家辞退的，还是主动离职的？”人事经理摆弄着手指说，

“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要眼前的这点钱，还是未来长远的发展……”

“当然是要眼前的这点钱！”江渝木毫不犹豫地说。

说话时的表情，像是在跟一个年过40智商却仍只有3岁的大叔解释九九乘法表时那种特有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