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后院起火
就在营销组同事将江渝木各种花式吹上天的时候，当事人的心正在自由落体。
江渝木打车回到研发一厂，连办公楼也没去，径直奔向停车场。
上车，走人。
所谓还有工作要忙，自然是忽悠营销的同事。
他今天全天都申请了公出。
后视镜中不断变换着街景，耳畔不断响起系统的声音。
【智商积分-23！】
【智商积分-35！】
【智商积分-13！】
……
……
系统不知抽哪门子风，从下午两点多开始，就时不时地掉积分。
掉积分的幅度不是很大，但就像一把钝刀，动不动给你一下。
捅是捅不死人，难受是真难受。
否则他也不介意在工业园区，陪徐工他们待到三点再走。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他自己什么都没做。
突然看到掉积分，整个人都是懵的。
静下心来一想，自己没做什么，只可能是叶安安做了什么。
当前能影响系统的，除了他这个宿主，还有两个绑定人。
可江渝木现在只指定了一个绑定人，那就是叶安安。
刚好快三点的时候，叶安安给江渝木发消息。
原来今天台里筹办一个书法展，活动结束后大家就提前下班了。
给江渝木发消息时，她已经到家了。
这下破案了。
问题八成出在叶安安身上。
江渝木感觉心很累。
本来还指望叶安安发挥乱买东西的优良传统，帮助他多多创收。
可现在呢？
他实在想象不出，叶安安还有什么操作，能让系统“刷刷刷”掉积分的。
然后一进门，他就看到原本堆满杂物的公寓，变得焕然一新，宽敞整洁。
而叶安安，正在窗边摆弄那个多功能折叠裤架。
“你在干什么？”江渝木警惕地问。
“木木！”
见江渝木回来，叶安安兴奋地喊了一声。
然后她指着多功能折叠裤架说：“以后我就用这个来挂袜子好了！”
她想过了，这个裤架用来挂裤子的确很不方便，而且还很占空间。
但挂袜子却很方便，尤其是她的一些长袜，可以平铺在并排的6个架子上面，这样就能更快晾干，还不会起皱。
想到这，她不由一阵得意。
木木一直看这裤架不顺眼，现在发现还能这样来用，肯定也会很高兴吧。
结果只见江渝木眉头一皱，“这样……不大好吧。”
“为什么？”叶安安脸上得意的表情一滞。
“因为这样就让裤架变得有用了！”江渝木在心中无助地呐喊。
花钱买了没用的东西，那叫交智商税。
没用的东西变得有用了，系统就会按其有用的程度，扣掉部分相应的已经发放的积分。
偏偏这个道理又没法跟叶安安解释。
“我觉得这个衣架现在这样就挺好……”
宕机了半天，江渝木只好硬着头皮说，
“生活中有那么多东西，如果要想办法让每件东西都变得有用，反而会让自己更累的。”
“不是每一样东西都必须有用，有些东西就是注定什么也不做，只需要在某个角落专注陪着我们。”
“你看孔子不也说‘君子不器’，很多东西你要是拿来当器具看待，那就本末倒置了。”
叶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冷不丁问了一句：“‘君子不器’真的是这个意思？”
“是这个意思。”
江渝木认为只要再经历几次类似的情况，那么到时凭自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完全就能去裸考大学毛概的期末考试了。
“好吧，那这个裤架就不拿来挂袜子了。”
叶安安略有点失望地说。
但她的失望只持续了半秒，就跑去客厅拿起一个拖把。
“木木你看！这个拖把你以前说不该买，头部的夹紧力度太小，根本夹不住抹布，也没法拖地。”
“但我发现这个可以夹紧一次性的洗脸巾。很不错吧，以后我用过的洗脸巾都可以暂时囤起来，然后搭配着这个拖把来拖卫生间的地面！”
“这样一来，这个拖把能用来拖地了，洗脸巾也能二次利用了。”
江渝木又坐不住了。
这个想法未免有点——太靠谱了吧。
靠谱到又能掉一大波积分的程度。
可没等他说话，叶安安指着玄关处两个大袋子说：
“我今天早回家，特意给家里来了一次大扫除，把不用的东西全都断舍离了。”
江渝木：“别……”
“还有！我知道你那天是为了哄我开心，才帮我清空了购物车。但我仔细想了想，很多东西确实是智商税，所以我都给退回去了！”
江渝木：“可是……”
“以后我要是看到第一眼很喜欢的东西，我都要在购物车里先放一个礼拜，如果一个礼拜后还是认为有必要买，我再买，否则我就绝对不买。”
“……”
江渝木决定放弃挣扎。
九个盖子十个锅子了属于是。
原来门口两个大袋子里，都是被丢掉的智商税。
难怪目光直视时，会有种莫名心痛的感觉。
系统对于智商税产品的定义，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是买来没用，二是买来占地方。
前者当然是占大头，但后者也还是占了一些权重的。
所以当你把买来的智商税产品丢掉，使其不再占用自己的生存空间，系统也会相应地扣掉少量积分。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当着叶安安的面，把她装垃圾袋的东西又捡回来吧。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因为在买VL钻石手镯这件事上翻了车，江渝木到目前为止总共花的钱是6万左右，而系统补偿的积分只有4万不到。
换句话说，江渝木觉醒系统后，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还处于亏钱状态。
这两天他除了纠结员工车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考虑如何早日扭亏为盈。
今天他在外奔波，又是修车，又是买防晒衣，又是买网红饮料。
一口气交了将近四千块的智商税。
本以为是满载而归的一天，万万没想到自家后院起了火。
看着安安那一脸乖巧等夸的样子，江渝木只能用微笑强掩内心的悲痛。
不行，安安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不能让她走上改旗易帜的邪路。
酝酿了几秒的情绪，江渝木悠悠叹了口气。
“怎么啦，你不开心呀？”
叶安安见他这样，满是期待的表情变得困惑了起来。
江渝木若有所思地道：“安安，你还记得你刚在绿藤上刷到我时，我简介里的那句话吗？”
叶安安连连点头。
绿藤是个交友平台，她跟江渝木就是在上面匹配，聊天、奔现，再到最后在一起。
其实在江渝木之前，叶安安也匹配过其他男生。
但那些男生，有些是刚匹配上了就开始跟她聊骚。
有些倒是不聊骚，不过约出来见面时，上来就是一顿输出：
“你会做饭吗？”
“你是在哪工作呢？是在电视台呀！真不错，女孩子就该找个稳定点的工作。”
“平时忙不忙？哦，还挺清闲的？那挺好呀，以后就有时间多带带孩子了。
每次听到类似的话，叶安安就会一下子失去和对方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但在刷到江渝木时，叶安安却看到他在自我简介里，写着这样一句话：
“要好好努力，让自己喜欢的人，以后不用活成贤妻良母的样子。”
也正因为这句话，让叶安安在那个瞬间，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这个男生。
如今江渝木问她记不记得这句话。
她当然记得。
而且每每想起，内心总会涌起阵阵暖意。
但此刻在他面前，江渝木却有些失落地说：
“你今天好不容易提前下班，本来可以好好休息的。”
“可是你却做了一个下午的家务，还想办法把没用的东西变得有用，丢掉了自己买的东西，退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好担心你跟我在一起，最后也被生活磨掉了天真和浪漫，慢慢变成别人眼里的好妻子，好妈妈。”
叶安安扑到江渝木的怀里，声音动容地道：
“才没有呢，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开心地做我自己！”
“我当然可以做家务，而且如果有时你很累不想做饭了，我当然也可以学着做饭。”
“我只是讨厌被别人说，你是女孩子，所以你就应该做这些。但你永远不会这么说我，你最好了。”
江渝木听她这么说，便很温柔地提出要求：
“那以后看到想要的东西就去买，喜欢的东西就不要逼着自己扔掉，好不好？”
叶安安有点发懵地点了点头。
江渝木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了声“好乖”。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真听进去，但目前好像也只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