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白宫，白宫，白宫
“哈尔·乔丹，你在这里做什么？”
好问题。哈尔深吸了一口气，山姆·莱恩的开门见山让他们省去了大量互相试探的流程。也许夜翼说得没错？秘密身份确实增加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哈尔·乔丹没办法对山姆·莱恩放松，他绷紧了神经。
约里斯·利埃夫归根结底只是普通人，明面上和政府没有任何联系的平民；但山姆·莱恩就不同了。
自从超级英雄出现开始，他就一直是针对外星人及超人类威胁防御计划负责人。
露易丝因为这件事和父亲闹掰了，而且哈尔一直知道自己也在对方的列表里。
“我来找总统。”
绿灯侠没有妥协，但更坦诚了。
“我并不意外，”莱恩将军挑了挑眉，言辞中满是威严，“在总统行踪被泄密的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了这一刻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你，绿灯侠。”
莱恩将军似乎没有追究是谁泄露了情报，约里斯又一次的隐身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绿灯侠，“来找总统的人很多，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从武力上讲，哈尔持有的绿灯戒指是宇宙中最强大的武器之一，在面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时不应该感到压力。
几乎是同一时间，哈尔明白了压力的来源：山姆·莱恩所代表的是美利坚军方，是美利坚政府的一部分。
绿灯侠依旧伟大，但哈尔·乔丹依然困在人类社会的框架之中；打败山姆·莱恩很容易，但动摇一个国家的政体就是天方夜谭。
“你是为超人来的。”老人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他的眼睛和露易丝很相似，露易丝对真相的执着让人钦佩，但山姆那种刨根问底地的问询让人恶心。
莱恩将军把这场对峙变成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问询。
“是的，”绿灯侠不情愿地说，“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国葬超人。”
“让你到太浩湖来的那个人，不已经把理由告诉你了吗？”莱恩将军看着他，“别说名字……那人是怎么说的？”
绿灯侠回忆着约里斯对他所说的话，他不知道约里斯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也不知道这些论点是对是错，但他还是将其陈述了出来：
“通过国葬，将超人塑造为象征美国梦的超级英雄，增强国家软实力。”
“是的。”
“利用国葬，掩盖背后的责任问题，转移民众对市政府不作为的注意力。”
“是的。”
“借助国葬，突出政府与正义联盟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控制超级英雄并限制其行为。”
“是的。”
莱恩将军笑着肯定道。那不是在肯定哈尔，而是在肯定看出这些论点的人，透过哈尔的言辞来看约里斯·利埃夫的分析。
约里斯是对的。绿灯侠的心沉了下来，那个男人聪明、狡猾、诡计多端……但他是对的，夜翼不是选择相信他，而是选择相信他所代表的那个真理。
白宫在利用超级英雄，利用正义联盟，利用超人。
而他现在才看出来这一点。
“他想取消国葬，”莱恩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老人的呼吸声更加地沉重了，“我猜他一定不是美利坚人。”
绿灯侠皱起了眉头，他是不喜欢约里斯没错，可这并不意味着约里斯的论点没有可取之处：
政府应该负起责任，成为为受害者买单的主要责任方；事件的全局应该被公开，民众不能再生活在恐惧之中。
最重要的是，约里斯承认正义联盟的中立性与国际性，正义联盟不应该被美利坚政府所控制。
莱恩将军没有等待绿灯侠的回复，他声音缓慢：“你没找错人。”
“什么？”
“如果你找总统只是为了这件事，你没找错人。”莱恩将军苍老的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绿灯侠绷紧了神经，“是我建议总统为超人举行国葬。
“也是我提出让莱克斯·卢瑟来负责赞助葬礼。”
当莱克斯·卢瑟的名字被提起时，绿灯侠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了，“你知道卢瑟是谁！”哈尔怒斥着，“你知道他有多么地想杀死超人！”
“我知道。”
明明绿灯侠才是飞在半空中，对他人居高临下的那个，他却觉得自己被人俯视了，被山姆·莱恩。
“这正是我提议的理由。”
绿灯侠哽住了，“为什么？”
“超人是氪星人，他的遗体及DNA可能蕴藏着巨大的军事价值。他的细胞、组织、甚至是基因，都可能被其他国家用于科学研究，开发出新一代的生物武器。”
莱恩将军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像是在讨论一个刚刚为拯救地球而牺牲了自己生命的超级英雄，而是在讨论一件冰冷的物体，他的语气冷漠的就像是北极的坚冰：
“政府可以通过国葬确保超人遗体的控制权，避免其他国家或势力利用它（it）来研发武器，威胁美国的国家安全。”
it，not him.
哈尔感到了一阵恶心，现在他明白为什么露易丝为什么会和她的父亲闹掰了。
“武器？”哈尔的声音都被怒火点燃了，“你凭什么保证卢瑟不会把超人‘武器化’？！”
“就凭卢瑟这些年的行动只针对超人一人。”莱恩将军的眼睛里没有笑意，，“而现在，超人死了。”
绿灯侠痛苦地阖上了眼睛。
“总统听取了我的建议，”莱恩将军看着哈尔·乔丹，像是在瞧什么荒谬的笑话，“我在保护这个国家。”
绿灯侠懒得在这一点上同他争论，他攥紧了拳头，“超人的遗体不是你们用来争夺利益的棋子！”
超人，克拉克·肯特是个人，他有名字，有父母，有爱人——而那人甚至是你的女儿！山姆·莱恩将军！
比一无所知更令人感到悲哀的，就是明知故犯。山姆·莱恩明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露易丝，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并且认为这么做值得。
“它是。”莱恩将军的声音中充斥着军人特有的坚定。
“超人是不该死的……”绿灯侠捂住了脸，声音中掺杂着自己来迟的懊悔，“你们不能这样，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超人身上，让超人去解决！”
“取消国葬，然后公布毁灭日来到地球的卫星影像——这就是我的全部诉求。”
莱恩将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的，还是整个正义联盟的？”
“我不是你们！”绿灯侠跳了起来，“正义联盟从来没想着隐瞒任何人！你们却隐瞒了毁灭日来到地球的卫星影像。可毁灭日是全球事件，不该超人一个人面对……”
莱恩将军却又在嘲笑他了：
“如果其他国家得知了此事，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把导弹打过来？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在攻击毁灭日的时候，‘误射’到了其他城市？”
绿灯侠的沉默震耳欲聋，整个太浩湖似乎只有莱恩将军的声音：
“他们会的。”
“「对不起，我误射了，但这是为了全人类」，你觉得我会为这种话买单？你觉得我能把国家的安危置之不顾？”
绿灯侠还未回答，莱恩将军就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毁灭日不是来到美国，而是别的国家，我会的。”
正如白宫隐藏了毁灭日到达地球的消息那样，正义联盟不也没有把真面目公之于众吗？
“因为我们都是美国人。”我们都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