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收购吗（乐）
“天冷了，该收购星球日报了。”
早上九点半，莱克斯集团。
现在的时节是夏天，拥有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大都会最高气温可达35°C。地表干得就像是没有沙子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即使是超人的离世也没能让老天爷降下一滴水。
但室内开足了空调。莱克斯集团的中央空调硬生生将室温降至了18°C，所排放的温室气体在全美企业中首屈一指。
莱克斯集团的首席财务官（CFO）兼财务总监，约里斯·利埃夫（Joris Lièvre）坐在会议室里离空调最近的地方。他披着Armani的风衣，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好像天真的很冷一样。
“我已经和法务部公关部的人聊过了。”约里斯吹了吹杯子，小口啜饮着，“我亲自带队，成立收购星球日报的紧急应对小组。”
例行晨会已经结束，约里斯照常安排完工作，在散会前发出了这一指示。
他刚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大大小小的经理和主管们立刻窃窃私语了起来。终于，在众人的默认下，会议室里职位最低、资历也最少的财务助理举起了手：
“总监，咱们为什么要收购星球日报呢？”
“这是卢瑟总裁的意思。”约里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令旁边的财务助理不敢多言，“星球日报是个偏左派的媒体，近年来的立场和倾向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在超人一事上格外明显。”
约里斯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在场的诸位都是商界精英，立刻就理解了其中的深意。
提到星球日报，就不得不提到记者露易丝·莱恩，想到和她关系不清不楚的超人，继而联想到社交媒体上关于超人之死的阴谋论，最后是饱受谣言困扰的卢瑟总裁。
天杀的星球日报！
一定是他们干的！
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挑拨民众舆论：对超人从不吝啬夸奖和赞美，对莱克斯集团就只知道批评和质疑。
“星球日报就是被超人的力量吓住了！”会议室内顿时人声鼎沸，“我莱克斯集团每年为全美的GDP做出了多少的贡献？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养活了多少人？”
“超人呢？”
“每次他都会破坏基础设施，我从未见过他交过一笔罚金！”
“IRS怎么不去查超人，超人从来不交税！”
一提到交税，整个财务部门都跟着同仇敌忾起来；超人或许没有做错什么，但星球日报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甚至有人激动地叫出了声：“早就该这么干了！”
就是，我莱克斯集团不说是世界第一的企业，在全美也都是横着走的存在。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传统纸媒对着卢瑟总裁阴阳怪气、指指点点？他怎么敢的啊！
一定是超人导致的。
妈的，什么星球日报，不过是超人的一条狗。
还好现在没有超人。“是时候让星球日报闭嘴了。”
约里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均匀有力的敲击声让众人听得出他心情很好。刚刚还对着星球日报和超人评头论足的经理们和主管们逐渐安静下来，耐心等待约里斯·利埃夫总监的下一步指示。
“急什么，是收购，又不是让星球日报破产。”约里斯摆了摆手，“收购股权，让星球日报接受我等的注资和管理罢了。
“星球日报应该发布一些更加积极、向上、有利于孩子身心发展的健康内容。
“大都会还是有爱看报纸的老百姓的。”
天啊，这是何等的良善啊。
明明随着时代的发展，纸媒快被网络媒体淘汰了；明明年轻人都不看报纸，开始刷起了手机；明明报纸最大的用处都从阅读变成了垫狗窝……总监还是对星球日报心软了。
是的，心软。
他本可以让星球日报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却还是许诺了名为莱克斯的未来。
“总监向纸媒伸出援手，总监宽容！”
“总监为儿童殚精竭虑，总监仁爱！”
“总监心系大都会百姓，总监大义！”
“总监大善！总裁大善！”
“总裁要星球日报有用。”约里斯用手往下压了一压，“这次收购不同于往常，我们要在超人下葬前完成对星球日报的收购。各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所有人一致赞同。
约里斯的脸上愈发地满意了。很好啊，非常好，全部门上下齐心合力，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得明白。
他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那个一开始举手提问的财务助理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萨缪尔·汤普森（Samuel Thompson）。”这位只比约里斯大三岁的年轻人立刻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您叫我萨姆就好了。”
“很好，各部门选出一人，用最快速度整理出收购用的相关材料。稍后法务部和公关部会发名单过来。萨姆——对，说的就是你，由你负责各部门之间的沟通。”
“今天下午三点，无论进展如何，来我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就这样，散会。”
会议室里的人慢慢散去，约里斯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身上披着的风衣挂到一边，刚关掉手机的勿扰模式，打开电脑，立刻就有数个未接来电和未读邮件涌了上来。
……公司的邮件过滤系统死了。
“This is Joris Lièvre.告诉我，为什么我的邮箱里会有这么多没用的邮件？”
“利埃夫总监，我了解您的心情。本次的系统故障是由超人事件引发的，我们正在积极应对和处理。公司的数据中心受到了冲击，网络一直不太稳定。”
啊，超人，又是超人。
约里斯揉了揉额头，原本他只是想跟IT反映一下情况，现在却令他烦躁不已，“所以，你是想说一点点的损坏，就能把我们的系统搞崩溃了？”
电话那头负责部门沟通的小姑娘快要哭了出来，她哽咽着，“不，不是一点点损坏。超人和毁灭日的战斗波及到了数据中心，倒了一座通讯塔，还有数条光缆……
“让集团的内部系统恢复基本的运营，我们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你们已经修了三天了！”
这不是小事。
过滤邮件当然是小事，可系统运营对莱克斯集团可是大事。没有人比他这个财务更懂得集团的经营状况，像莱克斯集团这样的超大型企业每分每秒都在赚钱，而停工就等于损失。
超人死了，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其他外星人跑到大都会发癫？
“尽快修好，别让我再打电话！”
约里斯知道自己不该责骂IT部门的人，他们已经尽力了。
在别人还停滞在超人离世的悲伤中时，IT部门的维修队已经开始加班加点地抢修系统，他们甚至抢在政府前修好了光缆，只求能最快速度地恢复通讯。
是啊。
超人只需要在记者的赞美下拯救世界就好了，可莱克斯集团上下的几十万员工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