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种算是好关系么？
三千米这种比赛是否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呢。
正在跑圈的程成思考不上来。
他只知道，只有跑到终点，就有意义。
通常，跑过半退赛才是正理。
坚持到终点的人能有一半就算好。
有些项目就是志在参与。
“程成该退出了吧，看他都要跑到口吐白沫了……刚才崔金刚好像上去劝他了。”
方安趴在栏杆上，指着程成笑了起来。
高彬也是哈哈笑了两声。
“前面的都是体育生啊，跑不过就算了嘛，他算是坚持得久了啊……他是想跑到最后一圈才退出来？”
两个损友都觉得差不多了。
连陈薇都抿嘴笑了起来：“刚才看他跑过来的样子，嘴唇都快要透明了。”
长跑是个很无聊的项目。
因为前面几圈根本毫无波澜。
而后面两圈，却又因为已经耗尽了力气而变得毫无观赏性。
现在便是这个阶段。
第一梯队的人还在发力，身后的人退赛后。
第二梯队只剩下程成一个可怜虫在那奋力地跑着……
方安他们会觉得程成的样子好笑。
其他人亦是如此。
只是有别于方安高彬的是，他们会笑得更大声。
似乎跑在最后的程成，比第一梯队那些体育生还有趣。
“那人是几班的？”
“十五班吧。”
“嗯？我认识他，哈哈哈高一时那个垃圾体委！”
“什么垃圾体委？”
“高一运动会啊，你们忘了么？说有个班体委自己报了一堆项目，然后输得那叫一个惨。”
“还有这事？”
“反正就是他带领他们班断崖式地勇夺运动会倒数第一。”
几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过往的事情，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人类大抵都是如此，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快乐之上。
而还在跑道上的程成。
已经无暇顾及是否有人在笑自己，亦或是做些什么事情。
汗水早就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机械式地迈动了步子，跑入了最后一圈。
场中突然沸腾了起来。
因为第一梯队开始加速了。
无聊了许久的少男少女们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他们顺势大喊大叫了起来。
反正就是加油嘛，喊就对了。
“不是吧！他再跑要到终点了啊！”高彬撑在栏杆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包括他在内的人，都没有看那群开始冲刺的第一梯队。
他们是少数的，还在看程成的人。
“你傻啊，到终点不好么？”方安敲了一把他的脑袋，也是顺势撑在了栏杆上，他想站得更高些。
“哇！今天的程成，有点猛啊，篮球也是，这个长跑也是……”
他是惊叹出声。
然后又补了句：“虽然都是输就是了。”
“3000米跑到终点就算赢！”许久没有说话的邱钰，突然大声开口说了句。
她挤在栏杆边上。
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程成。
第一梯队，如约地，陆续冲到了终点。
全场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如同一场九十分钟的足球赛，终于等来了进球那般。
这观赏性最弱的长跑，要是有人冲终点了，还不乘势大喊大叫的话，这也太浪费运动会了吧。
山呼海啸般的鼓掌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赢的第一的体育生像个奥运冠军那般举起了自己的手指，居然还有力气绕场。
落后大半圈的程成看着对方的动作，那是有点想骂街。
哥哥，你atp多的话，给我点吧。
我缺……
掌声献给抵达终点的那几人。
跑道上，瞬间便空了起来。
于是，终于有人又注意到了这个跑得踉踉跄跄的人。
“嗯？这家伙还在跑？”
“哈哈哈，你看他好像一条狗。”
“确实……”
观众们从不放过任何一个乐子。
很快，就有人自发地给程成加油了起来。
虽然很是散乱，虽然还带着嬉笑。
大家开始目送，这最后一人，挪向终点。
“我去，他真的猛啊，今天打鸡血了啊！快，去给他送水了！”方安兴奋地大喊了起来。
他刚想推一推身旁的邱钰。
却突然发现，对方早已挤出人群，从另一个方向，跑向了终点。
她手里拿的，正是一早就给程成准备好的功能饮料。
“诶，你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啊？”高彬看着远处的女孩，突然向身后的陈薇问了句。
“嗯……”陈薇也是瞄到了自己好友，她沉吟了两声，突然笑了起来：“谁知道呢，天天吵来吵去的。反正按邱钰的说法啊，就是一个地方长大，又一个地方上了小学初中，最后还凑到了一个高中的~关系而已哦。”
陈薇抿嘴笑了起来。
她只觉得，跑向终点去迎接程成的邱钰，实在是有些可爱。
有人从跑道跑向终点。
有人从观众席跑向终点。
七圈半的长跑。
没有什么波澜地。
就这样结束了。
就如同开跑时那般，这是很平铺直叙的一件事情。
到达终点，那便是到了。
累到有些虚脱的程成，在抵达终点的那一刻，立马被体育老师按到了栏杆边上。
他们是怕程成突然坐下或者蹲下，会晕过去。
撑在栏杆边上，耳鸣了片刻的程成，终于听到了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大概是献给自己的吧。
主席台上那几个骚包的主持人，好像还夸了自己几句。
什么永不放弃的精神才是江东人的精神，让我们把掌声献给那位坚持到最后的同学。
“呼……到终点了啊。”程成抬头看了眼倒计时。
咧嘴笑了起来。
“喏……喝点东西吧。”
邱钰在栏杆的另一边，把水递了过来，戳到了程成的脸颊上。
“呼……呼……”而程成还在喘气，他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就……就不能拧开直接给我喝么？”
“你当是去五星级啊，这么好服务！”
邱钰挑了挑眉头，一副恼火的样子。
“这小爷我不是坚持不懈奋发图强自强不息永不放弃……呼……呼……跑完了3000米么。”
程成咧嘴笑着，却也是终于有了点力气，可以接过那水。
他拧开直接就灌了大半瓶。
然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