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小贼
这是陈曦，为每个人所准备的，不一样的资料，以手写的形式。
如同记忆中的师兄那般。
这家伙是个好人。
就是个好人。
无可挑剔的那种。
“师兄，写这么多不累么……”
程成沉默了半晌。
下午的阳光，已然没有了中午那般强烈。
它渐渐变了颜色，任你热核聚变再强，也抵不过我地球自转躲过你。
不过它却依旧是可以贯穿时空，越过窗口，进到这教室里。
逐渐拉长两人的身影。
却永远无法让两人的影子交汇。
陈曦还在那整理东西，听着程成的问题，他是头都没有抬，师兄还在那里写写画画。
教室里只剩下了挂在那黑板上的时钟滴答声，还有师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我现在又没什么事情可以干了，既然林老师信任我，那我不得好好给你们上课，好好给你们讲，你们这群人指不定又能出两保送呢。”
陈曦师兄的声音很是爽朗。
让程成完全无法产生讨厌的感觉。
“师兄，得把我去掉。”
“啊？”终于，他抬起了头，有些茫然。
“我连初选都没过啊，保送不关我事。”
“对不起……”
“又不是你害我考不过。”
“但是你还是留了下来听课不是么？”
“我……嗯，消磨下时间罢了……”
“竞赛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地方，它老折磨了。”
“啊？师兄你也会觉得折磨？”程成有些意外地问道。
“那不然呢……很多题目我也想不出来，甚至说听林老师讲过了，我还是一知半解……所以，我才会在省赛上……哎，不说了……”师兄笑着摇了摇头。
写写画画还在继续。
那些纸张又厚了些，还算摆的整齐。
两人又突然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曦又开了口。
“所以借我笔记，是帮别人借吧……”
“师兄你这是合情推理还是演绎推理呢？”
“啊？合情推理吧。”
“那对了，我一个都考不过初选的人，用什么笔记本嘛，我帮一个好朋友借的。”
“诶~~~感觉你们关系还挺好呢，让人羡慕。”
“怎么，师兄没有朋友?”
“哇，真是失礼的问题，再怎么说，我也是挺受欢迎的啊！哈哈，虽然有点自夸的感觉。”师兄抬起头，笑了笑，很是耀眼。
“也是呢……师兄简直就是风云人物。”
“但是呢……”大概某片白云突然而至，太阳被挡了一瞬，教室陡然暗了一度，只有师兄的话语继续了下去：“总感觉找不到什么人说话。”
“……”
“跟你说话就还挺轻松的，啧，早点认识你说不定我高中能多点乐趣呢。”
不知道是客套还是真心话，师兄说着笑了起来。
“早点认识我，师兄你就死定了，说不定被我影响到没法保送呢。”
“夸张了吧。”
“会不会保送才是夸张呢？”
“呵呵，我运气好点而已。”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样子，气氛还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
太阳重新出现，桌面那厚厚一沓纸被分门类别地整理好，被拿到了陈曦师兄的手上。
“呼，我先拿去林老师办公室，到时他回来，我得让他看看有没问题先……”
师兄走下了讲台，他回头问了句：“你应该是路过的吧？你要继续在这里还是？”
“哦……我回课室吧。”
“那我关灯咯。”
程成跟上了师兄的脚步。
课室门被关上。
灯光也随之熄灭。
只是太阳，却依旧是倔强地，灌满了房间。
无人的房间。
两人踢踏步子，下了实验楼。
在丁字路口那里，空无一人的路口，师兄突然笑着回头问了句：“你应该是帮邱钰借的吧？”
“……”
程成没有回答。
师兄却也没有在意。
“啧，真是青春啊，对了……我看邱钰做得很吃力，反正不会就来问我嘛……不管怎样，昨天……谢谢你和那个谁来着，方安对吧，萧颖说是叫方安的，谢谢你们帮了我和萧颖。”
陈曦说的是开路的事情。
真是个有礼貌的人呢。
“那我先走咯，一会上课见。”
“嗯……”
师兄快速离去。
仅剩下程成站在这学校的中心点。
它可以去向任何地方，学生们总是需要路过它才能去往其它地方。
程成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只觉得自己真是卑鄙。
他又看了眼师兄的身影。
最终还是没有踏步追上去……
这样就好。
只要维持这个状态。
也许就可以改变未来。
……
也许。
用卑劣的方式，像个小偷一样，阴暗地，不安地，自顾自个，窃取一个自己可以心满意足的未来。
程成咬了咬牙。
顶着忽然不知什么时候吹起的妖风。
颤抖了下身子。
走向了高二楼。
熟悉的楼梯上是熟悉的楼道。
他很快就回到了教室里。
“诶~~~高彬刚才说你去买东西吃了！！！居然不叫我！”
刚坐下的他就被邱钰锤了一拳。
“痛啊~~~你这个悍妇~~~”
“我也饿嘛。”
“吃宵夜的时候还说要减肥！”程成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在那吐槽。
结果却引来了陈薇的注意，她一把抱住了邱钰。
让后者发出了低呼。
“啊~”
“嗯？你居然偷偷背着我减肥！”陈薇说得恶狠狠地，像是想要吃掉邱钰的模样。
“啊~~~别挠我了，是程成胡说的，他说的话不能信啊，这家伙什么都是不作数的！！！”
很快，邱钰就开始求饶。
陈薇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说什么都不作数么……
这句话仅是无心。
却深深地刺痛了某个无言的男生。
“喂，你跑去实验楼干嘛？”是高彬吃着饼干一副疑惑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你说的啊，八卦是人类进步的源泉，八卦是永恒的生命之火……”
“我……我去拉屎了。”
“教学楼没厕所？”
“实验楼的比较干净……”
两人对话多少有些味道。
最后是坐在一旁看书的方安终于是忍不住，骂道：“马德，就你屁股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