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有恶报
瞎眼婆带着林武林猛两兄弟在村口和张鳏夫碰头。
“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吧？”瞎眼婆看向一旁慌忙赶来的林武。
林武得意的从衣服中抽出一纸文书，“您放心一早就准备好了，我爹和我们兄弟俩都盖了手印，保准万无一失。”
瞎眼婆露出满意的笑容，在前头带路赶去甜水村。
甜水村外，张鳏夫一改往日的颓废邋遢，今日特意穿上新做的衣服，搓了搓手心，有些紧张，扯了扯衣角整理并不存在的褶皱，一再检查自己的装扮，生怕惹人不喜。
瞎眼婆扯着破锣嗓子边走边在外头喊道：“哎呦，今日大喜啊，张家大郎亲自上门向林家姑娘提亲喽！”
不明真相的乡亲们纷纷出来凑热闹，这婚嫁庆祝人人都爱粘个喜气回去，孩童们跟在身后讨个喜糖吃吃，能开心个好几天。
张婶看到糟心东西来了，一脸晦气地泼了一盆水在门口，越听越不对，话里话外的不是在给夕丫头泼脏水嘛，哪家还未出阁的闺女被这么一喊，扯上外男来提亲，还是个风评极烂的老鳏夫，简直是致命打击。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林家的孤儿寡母日子过的已经是不容易，怎么就总有人得寸进尺来欺负他们。
张婶叫上自家男人赶紧去镇上请衙役来，上次调查也没个结果，送上门来的坏人不抓可惜了。
外头吵吵闹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竹夕搀着蓉娘外出瞧瞧是什么热闹事。
林武林猛两兄弟在前头开路，周围的邻居欢欢喜喜的跟在一旁，瞎眼婆和张鳏夫在后头大肆宣扬与林家姑娘的亲密程度，一副得意姿态。
一些村民有些怀疑，这方圆几里出了名的懒汉，带头的又是极品恶霸，哪家会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进虎狼窝去，直到见到那白花花的六两银子，拿六两出来提亲的人家，那可是排场大的很。
又想到林家刚死了男人没个顶梁柱，乡下姑娘没个挑有口饱饭就很不错了，找个有钱的男人嫁出去也就是了。
“你们又来做什么？”
蓉娘愤怒得眼眶微红，把林竹夕护在身后，上半身微倾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了上去战斗。
瞎眼婆向前走了两步，笑道：“蓉妹子，不用如此动怒，你看今个是大喜的日子，张家大郎前来提亲，礼钱可是足足有六两呢，你看你家姑娘正是待嫁的年纪，郎才女貌的可不正是天作之合，再说你家姑娘与张家大郎不也是早早熟识了，要不然今日怎会前来提亲。”
听到这句乡亲们纷纷抽气，夕丫头与这张家大郎有私情？
“你血口喷人！”
蓉娘再也忍不住了，激动地冲了上去，想要给这嘴里不干净的老妇一巴掌，又气得喘不上气微微颤抖，林竹夕连忙让林竹青上前搀扶住母亲。
“你即说我与张家大郎熟识，那究竟是在何处认识的，又是在何处定情的？人人都知道他的坏名声，我母亲怎么可能同意。”
张鳏夫见到林竹夕时眼睛都看直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瞎眼婆瞥了眼不争气的张鳏夫，转过身扯过他的衣袖，见还没回魂又狠狠地拧了他的胳膊肉。
张鳏夫疼的大叫一声，“快说啊，是在何处认识定情的？”瞎眼婆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暗暗提醒，“你还想不想要媳妇了？”
“当然是在张家村认识定情的。”张鳏夫叉腰说道。
林竹夕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好啊，你即说是在张家村认识的，我小小年纪怎会离开父母去几十里外的张家村，这消失了几日村里人不可能不知道，定情就更是无稽之谈。”
乡亲们点了点头，夕丫头小小年纪不可能独自外出，而且日日能见到她采买食材烧火做饭，上村道上给卖豆腐的蓉娘送吃食，这张家大郎怎的空口白牙的乱说，污人家小姑娘的清誉。
见形式不对，张鳏夫慌了神看向一旁的瞎眼婆。
瞎眼婆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安心，又向林武林猛两兄弟使了使眼色。
“你父亲走镖前可是来过张家村，说的就是等你及笄后便嫁入张家，即使是你与张家大郎未定情，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书可抵赖不得。”
话落林武得意的从衣服中拿出一纸婚书。“
怎么可能？蓉娘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手中的婚书。
爹爹，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不可能葬送子女的幸福，婚书肯定有诈，得弄来看看其中的内容，到底要怎么才能把婚书抢来呢？林竹夕正想着呢，没想到在边上默默不发话的竹清一个快步，称其不备直接从林武手上抢来了婚书。
“姐姐，你看这婚书上根本就没有爹爹的字迹和手印，有的是林家的那三人，根本是不作数的婚书。”
林竹青把婚书展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蓉娘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泪水也不住的流了下来。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是看着夕儿长大的今日还请你们来做个证。”乡亲们都想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也隐隐感觉其中有问题。
“夕丫头，你放心大伙都在这，你就放心的说。”林竹夕行了个礼，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面前的闹事者。
“你既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书上并没有我父亲的任何字迹也无信物，有的是你林武林猛还有那林家老翁的字迹，我母亲尚在人世，她从未给我定下这桩婚事，你们是当她不在了吗？”
“多年前，我父亲就已签署了分家的协议，在衙门处有文书留存，从此一刀两断，形同陌路人。是你们自作主张给我定下的婚约想要败坏我的名声，我记得我们甜水村的林氏与咸水村的林氏早已分家多年，怎么现在又成了一家人，现在还拿着不作数的婚书前来诓骗我们孤儿寡母，为你们谋取利益，还真是想的美。”
张婶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官爷你看就是这几人上我们村来闹事，之前还绑走我们村的姑娘，幸好她福大命大自己回来了。”
听到是前段时间的绑架案，之前也没个证据，不好查案连犯人的模样都不清楚，只能草草回禀，县令老爷又一向重视民声案件，没有结果的事被禀了上去，受了罚，兄弟几个都憋着股气呢，这不撞枪口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
官差上前询问，乡亲们见连官爷都惊动了，纷纷让道。
林竹夕声泪俱下，“官差大哥，我要告他们用假婚书骗婚，强抢民女不成三番五次找麻烦，污蔑女子的清白名声，这是证据，乡亲们也都可为我作证。”
她递上婚书和分家文书。“官爷，我们冤枉啊！”瞎眼婆机灵的连忙趴下求饶，三人见状有样学样。
“闭嘴，来人让他们安静安静。”官差们围住四人，威压让他们缩了缩脖子，安静了下来。
“前几日有人报案称甜水村林家姑娘被绑走，是你吧？”
“来，把人都给我带上，回衙门里让县令老爷断案。”
衙役把跪在地上的四个犯罪嫌疑人提溜起来押送，往镇上走，见林家母女身子弱，让她们慢慢跟在后头。
衙门上
“威武！”
两排衙役手中的水火棍，在地上敲击，巨大的声响震的堂下的四人心慌慌，林武扯了扯林猛的衣角，“这该怎么办？”
林猛也慌了神，两个眼珠滴溜转，想想办法可又无计可施。
惊堂木一拍，“升堂！呈证物。”
师爷带着收来的分家文书与婚书呈了上去。
“堂下之人，状告何事？”
“民女是甜水村的林竹夕，这群人简直人面兽心，父亲去世得了抚恤金，他们便日日上门骚扰讨要，钱没要到，恼羞成怒，夜间翻墙进家中伤了我母亲，又把民女迷晕绑走，要卖给这个张家村的张鳏夫，谋取利益要不是民女奋力挣脱可能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说不定连小命都丢了。”
说罢林竹夕垂眸抽泣，娇弱如弱柳迎风，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这分家文书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从此一刀两断，形同陌路，你们拿着这伪造的婚书行骗，该当何罪？谁是主谋？”
“青天大老爷，民妇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人所托的老蠢妇，是这兄弟二人花钱雇民妇来做媒的，您看婚书上的字迹手印都是他们的。”
瞎眼婆一脸无辜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你个老妇竟敢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出的主意，让我们兄弟二人绑人送去张家村，绑人不成后又伪造婚书骗婚。”
林武扯过瞎眼婆的手臂，怒目圆睁怒吼仿佛要把眼前的老妇人吃了进去，才消恨……
四人互相推脱，互相指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不清楚。
官差们在听清了来龙去脉后，为小姑娘的遭遇深感怜惜，转头看向被吓得成一团的四个人，贼眉鼠眼，面目可憎，清水地界竟有如此恶徒，强抢民女，夜间伤人，私闯民宅，骗婚欺人简直罪无可恕，加上衙门十分重视绑架案，多案并作一案，可有牢头吃了。
“律法有言，凡拐卖妇孺儿童者，买卖同罪，处以三年牢狱，流放三千，光光是这一条就够他们吃的了，数罪并罚处以绞刑。”听到这四人傻了眼，呆愣在原地，处以绞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如此待我。”瞎眼婆大喊道。
“金江大盗可是我儿子，你们如此对我，我定叫他屠你全家，你们等着。”瞎眼婆挣扎着。
竟感口出狂言，官差牢牢的捆绑住她的手腕说道：“金江大盗昨日就已被就地伏诛，还想着来救你的美梦呢？”
“怎么可能……”瞎眼婆睁大了眼睛看向天空凄厉的大吼道：“我的儿子啊！”
林武林猛挣开官差的压制，小跑向蓉娘，跪趴在地上，扯着她的裙角。“蓉娘是我们兄弟俩不好，我们保证只要你们放过我们，从此之后绝不找麻烦，这次就饶了我们吧。”
“夕丫头，下次再也不敢了，就饶过我们吧。”
“一切都是你们罪有应得。”蓉娘一脚踢开林武，这一脚把心中所有的不畅快统统带走，潇洒的离场，不再给不值得的人任何一个眼神。
官差们扑了上来控制住四人，捆住手腕一连串带走，果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乡亲们见坏人被抓走纷纷欢呼了起来，长达一月有余的闹剧总算有了结果。
夜幕降临，慕府书房内，夜阑拿出一块不起眼的粗布摆在桌上。
“公子，属下探查了清水镇附近几家镖局，都称三个月之前纷纷接到价格不菲的大单，没有说明要运送的物件只称到时会有人通知，不知运送何物，不知送往何处。几日后又有另一批人前来发单，同为不知何物也不知地点，货物的包装很是严密，外头裹了一层粗布，伪装成普通货物，有一家镖局留了心眼偷裁下一块粗布。”
慕鹤声拿起粗布在手中摩挲，细细观察，“这粗布的外观质感皆普通百姓都能买到的寻常之物，有何特别？”
“粗布上似有似无有股特异奇香，那么多的货物若都有此香并不奇怪，可那镖头说出发前并未有此香味，可在运送途中突然有此香味，二皇子会不会就是以此种方法把军械藏于其中用于分辨。”
夜阑沉稳分析其中的关窍。
慕鹤声抬眸直直看向夜阑，“去查这香味从何而来，让夜生继续注意二皇子那边的动静，一有什么异常及时来报。”
“是。”夜阑转身向外。
香气？如此明显的痕迹连镖行的镖头都能轻易察觉，真的是二皇子所为，如若是真的寻条家犬上山嗅闻一番不就可以寻到那批军械，可军械至今下落不明，离奇消失，香味得查，一个镖师队全员遇盗匪无一人生还也得查，其中必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
慕鹤声一手抵在额前皱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