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后少同良妃接触
沈栀意离开玉芙宫,就快步往兰漪宫去。
她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只想回去躺着睡一觉。
至于皇上的赏赐……
她已经不想了。
还好贵妃出手大方,赏了她一根金簪。
若是日子过得节省些,这簪子都够她出宫后过一辈子了。
她刚走到太初门附近,有一眼熟的小宫女迎了上来,她定睛一瞧,似是良妃宫中的人。
那小宫女生得水灵灵的,眉宇间的气韵也与良妃有几分相像。
不知为何,沈栀意回眸瞧了眼自己身边的月牙,模样青涩,圆溜溜的黑眼睛是清澈的无知。
沈栀意立即回过头,她是一万个不信,自己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沈贵人,良妃娘娘请你去长信宫一叙。”
沈栀意上一次在受杖刑前,良妃曾帮她说过话,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拒绝,故而点头应了良妃之邀往长信宫去了。
路上,沈栀意又一次问:“良妃娘娘找我何事?”
长信宫的人倒不似玉芙宫的人那般嘴严,她一问,小宫女就笑着说:“良妃邀沈贵人对弈。”
沈栀意这才恍惚间记起,上次见良妃时说过要与她下棋的事。
为了这件事,沈栀意在紫宸殿时没少看棋谱。
这儿距离长信宫并不远,沈栀意没走一会就到了,她一入殿就被博古架上一颗硕大无比的东珠所震慑,珠身晶莹透彻,圆润硕大,光泽温润的表面上还浮现出淡淡的粉色。
沈栀意一时间被这东珠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她虽然穷,但身处皇宫也见了不少好东西,可她两辈子加在一起也从未见过这般耀眼夺目的东珠。
呜呜呜,果然全皇宫就她最穷。
良妃穿得素雅,可比起贵妃来也丝毫不逊。
良妃亦是注意到了沈栀意的目光,她笑得温和:“这东珠是皇上赏的。”
沈栀意酸了。
全宫都有皇上赏的东西,只有她没有。
“你不知道吗?”良妃见沈栀意一脸茫然,又笑着解释说:“这东珠的来历还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沈栀意一脸惊讶。
“这东珠是你被接入紫宸殿的第二日皇上所赐,我近来无功,也未曾侍奉皇上,思来想去也只有在沈贵人受刑的那一晚帮你说了几句话而已。”
“想来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我几句好话,皇上疼你,因而爱屋及乌,赐我东珠。”
沈栀意听完后,一言难尽地摇摇头,道:“娘娘想错了。”
“皇上赐娘娘东珠定与我无关,我自己都没得什么赏赐,皇上又怎么可能因为我而赐珠给娘娘。”
沈栀意说着扬起一抹笑:道:“定是因为娘娘自己温柔如水,惹皇上喜爱,因而得此珠。”
良妃淡笑着摇头:“我入宫多年,深知皇上秉性,绝不会无缘无故赐我宝物。”
良妃说得笃定,可沈栀意还是不太信这件事和她有关。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而给良妃赏赐,那为何不肯给她?
或许今日后宫的妃嫔也没说错,她真的是在哪儿惹了皇上不快而不自知。
“娘娘,你入宫早,那你知道皇上为何不肯给我赏赐吗?”
良妃道:“你是有福气的,皇上喜欢你。”
沈栀意却不敢这么想,皇上喜欢她?简直天方夜谭。
在她以为他是侍卫的时候,她就追问过了,得到的结果是否认。
在外人眼中她是一直住在紫宸殿,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养伤的那几日,她见到延德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何况他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好了,不说扫兴的事。”
沈栀意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娘娘,你是在说皇上吗?”
“我可没这么说。”良妃一面温和的笑着,一面低头摆弄棋子。
“可你分明是这个意思。”
不知为何,沈栀意在良妃这儿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像是聊得投缘的好友一样。
良妃抬眸无奈一笑,一时间就连窗外的日光都柔和起来。
“难道不是吗?”良妃温声道:“宫中的女子想起他皆是或喜或悲,愁绪满肠,变得不像自己。”
沈栀意一愣,想到了安贵人,想到了林婕妤。
“好了,别想杂七杂八的事了,今日风和日丽,不手谈一局岂不浪费?”
良妃棋艺精湛,不消片刻,就杀得沈栀意片甲不留,很快败下阵来。
她正要再来一局,安和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先是福身见礼,而后急声道:“贵人,皇上要见您。”
良妃闻言收了手中棋子,笑道:“沈贵人快去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嫔妾下次再与娘娘下棋。”
沈栀意话落,福身与良妃告别,快步同安和离开了长信宫。
安和道:“王瑾公公忽而来了兰漪宫召贵人,可见贵人久久不归就先回去复命了。”
沈栀意问:“王瑾有说皇上因何召我吗?”
安和摇摇头:“王公公没说,但看王公公的神色应不是坏事。”
“我猜,皇上许是想贵人了。”
想她?
沈栀意实在想不出延德帝想她的画面,她只希望这次去紫宸殿,皇上能赏她点什么。
金簪虽好,可谁也不会嫌钱多。
沈栀意进了紫宸殿后,在偏殿稍待了一会,延德帝就来了。
他身着一袭玄色滚金边的龙袍,袖角与衣摆都以金丝绣以龙纹,腰系白玉带钩,环龙佩,一头乌发用金冠高高束起。
他的装束与他的人一般,肃沉中夹杂着无可比拟的尊贵。
“嫔妾参见皇上。”
“起。”他的声音依旧很冷,如同清寒的泉水流过石间。
沈栀意闻言起身低着头盯着地板,脑子不可控制的想起乱七八糟的事。
也不知道延德帝对别的妃嫔是不是也是这般冷淡,她突然又想到今日有人说她没侍奉过延德帝,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初进宫时看的避火图……
她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揣测,他该不会做那种事的时候,也是冷着一张脸吧?
那也是有够吓人的。
延德帝很想忽略沈栀意对他窥视,可那目光太明显了……
他别过头,目光正好落在一面巨大的铜镜上,里面正倒映着他高挑清瘦的身影,依稀还能瞧见时不时觑他一眼的沈栀意。
偷偷摸摸的,像极了一只胆小的兔子。
他本想发作,想想还是作罢。
这二日都不曾见他,估计是太想他了。
他轻咳了一声,问:“你去见良妃了?”
“是啊。”沈栀意直接了当的承认了,她笑着说:“嫔妾和良妃很投缘,我还和她下了一局棋呢。”
延德帝沉默良久,乌黑的眸子似乎越发深沉,良久,他道:
“以后少同良妃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