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蛊成
何阿公躺在地上，手腕儿上流着血，李凤歌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嘴上也因为之前吃的那些暗红色糊状物还没有擦掉，所以也呈现出血红色。
然后刘阿姐跟阿铁王子两人也就理所应当的以为是何阿公在炼蛊的过程中不小心被李凤歌给咬伤了。
刘阿姐大叫了一声，随后赶忙跟阿铁王子一起上前把何阿公扶到床边坐下之后，阿铁王子拿出解毒药来准备给何阿公解毒。可一番查看之后又发现何阿公并没有中毒，而刘阿姐则给何阿公简单敷上了些止血的药之后又倒了一碗清水，用手指沾了水撒了一点点在何阿公的脸上。
被冷水这么一激，何阿公总算悠悠的醒了过来。看着阿铁王子跟刘阿姐都在自己的身边，何阿公脸上也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你们俩都来了？”何阿公看了看阿铁王子，又看了看刘阿姐后才轻轻地说道。
看着何阿公这副模样，刘阿姐的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刘阿姐和阿铁王子都跟着何阿公修炼蚩尤武诀，学习炼蛊之术。他们三人的感情是很深的。更何况，阿铁王子和刘阿姐还是何阿公撮合在一起的。
如今他们两人一个把蚩尤武诀练得纯熟，一个也把何阿公的炼蛊术学得差不多了。看到两人走在了一起，何阿公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虽然何阿公一开始撮合他们两人的时候是因为受铁山王所托，但如今看来这段因缘他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阿公，您怎么了？怎么满身是血？”阿铁王子焦急地问道。
何阿公轻轻摆了摆手道：“我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也不见蛊成。最后不得已只能用我先祖传下来的秘法，以血引精，以咒引神，用我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到他的体内，这才导致我这般虚弱。”
听到何阿公的话后，阿铁王子和刘阿姐也明白了过来。这是何阿公教过他们的炼蛊方式之一，而这是对炼蛊师伤害最大，牺牲最多的一种炼蛊方法。
以炼蛊师的鲜血为引子，将炼蛊师的精气神全部渡给蛊虫，用这种方法炼出的蛊虫最为强大。而何阿公早年间能够炼出好几只蛊圣，也是因为他用了这样的方法。
何阿公把这种炼蛊的方法教给刘阿姐的时候就说过，这种炼蛊术对人体的伤害极大。这也是为什么何阿公即使修炼了蚩尤武诀，身体也依然不见得比其他同龄人好多少的原因。
如今何阿公早已年老体衰，此时强行再用这一秘术，显然是对他伤害极大的。原本还算健康的他，在做完这一切后瞬间虚弱到如同重病缠身，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
“阿公，您这又是何必呢？要用此法，大可以用我的血的。”刘阿姐抱着何阿公，泪眼婆娑地说道。
听到何阿公说他用了那秘法阿铁王子跟刘阿姐两人就已经明白过来，何阿公只怕是活不成了。五十多岁，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高寿。
在这样的年纪下，还要施展这种秘法，那必然是很难活下来的。
刘阿姐一边哭着，一边紧紧地抱着何阿公，阿铁王子守在一旁，也是不断地掉着眼泪。他们很清楚，何阿公这次估计很难撑过去了。
这样的炼蛊秘法对人的精气神都有着极大的损耗，即使是壮年人施展这样的秘法之后也都会极度虚弱，更何况何阿公年纪这么大的人呢？
“你们别哭，我活了五十八岁，放眼整个铁山寨也算是长寿。能在临死之前看到你们两个把我教给你们的蚩尤武诀和炼蛊术都学会，我已经很满意了。”何阿公的声音不大，此时的他似乎已到了弥留之际。
作为一个苗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将祖宗传下来的这些秘法传给后人。作为一个老苗人，他从小就听着长辈们说着关于苗人先祖的故事。这也让何阿公在不知不觉间也就背负起了比其他人更多，且更为沉重的东西。
苗族本就是一个受尽了苦难的民族。
虚弱的何阿公拉起了两人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死了以后，你们就把我埋在这院子后面就行。等你们有了孩子，记得常来看看我，把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全部教给你们的孩子，先祖留给我们的东西，一定不要让它失传了。”
听闻此话的两人也瞬间明白过来，何阿公这是在交托后事了。他一生无儿无女，年过五十才收下了这两个徒弟。苗人与汉人不同，没有拜师敬茶之类的繁文缛节。可何阿公早已将他们俩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子女。
否则何阿公也不会毫不藏私地将蚩尤武诀和炼蛊秘术全部教给他们。
“阿公！您不会有事儿的，你好好歇着，我给您上些药，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刘阿姐哭着说道。
可此时何阿公的状况谁都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谁也救不回来。
何阿公轻轻拍了拍刘阿姐的手背，继续说道：“阿妹你生得聪明，对于炼蛊术也有着相当高的天资。可是阿铁为人老实木讷，你们成家以后遇到事儿你要多替他谋划。你们两人虽然得了我的真传，但毕竟时日尚浅，不管是蚩尤武诀，还是炼蛊术都是要花很长时间去钻研才会有所成就的。”
“阿铁你为人太实在，虽然你父亲一直对你宠爱有加，可你记住。铁山王的位置不是你能去坐的，咱们铁山寨虽然不大，但你不是那个能当家的人，以后不管是谁要你去争王位，你都不能答应。练好蚩尤武诀，把这套祖先传下来的功法一代代传下去。”何阿公对两人交代了很多，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他就像个老父亲在教导着自己的子女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去做什么。说完了一切之后，何阿公又把头慢慢靠在了刘阿姐的身上，喃喃道：“你们去看看小白吧，今夜之后他不成蛊王也能入圣。阿公有些累了，让我先睡会儿…”
这一觉睡去，不再醒来……
何阿公死了，他所传下的蚩尤武诀和炼蛊秘术被刘阿姐跟阿铁王子两人所继承。看着这一幕，李凤歌不禁也有些泪目，只是他是一条蛇。他虽然心中悲伤不已，可他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他没有泪腺，他是一只冷血动物。
不会哭，不代表不会伤心，自从被刘阿姐抓住送到何阿公这里来之后。何阿公一直对他照顾有加，虽然其目的是为了将李凤歌炼成蛊王，但对李凤歌的照顾却是实打实的。
不仅如此，李凤歌还学会了何阿公所传的蚩尤武诀，这是李凤歌穿越以来所学到的第一本功法，也正是这套功法，让李凤歌得以凝结内丹有了一丝修成人形的希望。
这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何阿公所给，在李凤歌的心中何阿公仍是一名值得尊重的老人。看着何阿公撒手人寰，李凤歌心里也是十分悲痛的。
可他还来不及悲伤，一股强横的力量就已在他的体内逐渐成型。这是一股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同大河之水一样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身体。
从头到尾，一遍接着一遍，循环往复，经久不停。
李凤歌明白，这就是何阿公所说的以血引精，以咒引神的炼蛊之法起到了作用。伴随着何阿公的死亡，那宛如大江大河一般的强横力量不断在李凤歌的体内流转，将李凤歌的身体强度增强的同时，他的感知力也在不断地加强！
这时的李凤歌心下虽然悲伤，但现在却没有给他悲伤的时间，他要慢慢体会并逐渐吸收这股力量。其实这样的一股强大力量根本不需要李凤歌自己主动去吸收，因为这是何阿公强行灌输给他的力量。
不管李凤歌是抗拒还是接受，这股力量都会进入到李凤歌的体内，在不断地冲刷之下最终融入李凤歌的身体。从内而外，从灵魂到身体对李凤歌进行一次全面的增强！
在如同海浪一般的冲刷之下，李凤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一般，腹中内丹也一改之前慢悠悠的状态，开始疯狂运转，将他体内这股力量不断吸收并转化为一缕缕精纯的真气。
在经过两个时辰之后，李凤歌终于彻底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而这时候的何阿公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整个铁山寨的人也都来到了这里。
人们把何阿公放入棺椁，铁山王也已经开始着手操办着何阿公的后事，芦笙吹出的曲子悠扬而凄婉，寨中的几名长老跟铁山王一起跪坐在何阿公的棺椁前念着苗家世世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咒文。
阿铁跟刘阿姐两人正哭得伤心，铁山寨其他族人也都在帮忙操办着这一切。李凤歌就这么被关在之前去斗毒时的竹箱子里正透过缝隙看着这一切。
刚醒过来的李凤歌还没来得及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就看到了这一幕。
“阿公！一路走好！”李凤歌吐着蛇信，在心底默默念道。
何阿公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匆匆走完了所有的流程以后就下葬了，所花的时间仅仅只有两天不到。按理说，何阿公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的葬礼怎么着都得大办才行。
可现在苗人即将跟滇国打仗，整个铁山寨上下都在为这件事儿做准备，以至于何阿公的葬礼也都只能草草办了，好赶紧整合好人手开赴白苗一族。
阿公下葬以后，李凤歌也跟随着刘阿姐回到了她的住处。还是以前刘阿姐放置各种毒物的那间房，李凤歌就这么躺在里面，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他跟何阿公相处的画面。
何阿公的死，对刘阿姐和阿铁王子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但同样的，李凤歌的心情也十分沉重。以至于这两天的时间里，他都没怎么注意过自己身体的变化。
就在李凤歌还发着呆的时候，刘阿姐却打开了关着李凤歌的那个竹箱子，伸手去摸了摸李凤歌的脑袋。
“小白啊小白，何阿公为了你连命都丢了，你还没有入圣么？”刘阿姐捧着李凤歌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听到刘阿姐的话后，李凤歌这才被拉回了思绪，抬眼正好看到了捧着自己脑袋的刘阿姐。
李凤歌心道：“我哪儿知道入圣的标准是什么？但是我确实变强了很多，只是这变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想到此处，李凤歌又不免一阵伤感。可就在这时候，刘阿姐却是发出了一声怪叫，一把放开了李凤歌，两眼惊恐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