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修行（上）
“见过师兄。”
叶千寻快步上前，走到林天言身边，微微躬身行礼后抬起头来。
整个二层道场中，全部都是品质极高的朱焰红水晶贴砖，这些贴砖不但晶莹剔透，而且其中还有一点火苗在其中跃动。
每一块朱焰水晶之中，都有一点火苗，而整个二层道场有成千上万块的朱焰水晶贴砖，就仿佛有万千点火花跃动。
地上是铺着几个焚芽灵木枝桠编织成的赤红蒲团。
林天言伸手，示意叶千寻坐下。
“千寻师弟不愧是天生灵官，仅仅数日之内，灵官火便有如此进境。”
林天言发自内心的夸赞了一句。
“师兄廖赞。”
林天言点了点头，而后直接直奔主题。
“小师弟既是灵官授火，那对灵官火的操控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师兄现在能教的，就是灵官力的基本控制了。”
“不过师兄毕竟只是暂代教导，小师弟可不要怪师兄藏私啊。”
都灵城灵官庙两大天字辈高功之中，全部都是来自灵官真殿，并分属不同的流派。
虽然总体修行的方式都差不多，但不同师承还是有着不同的侧重点，所以林天言不敢多教
叶千寻也明白这一点。
他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是毕竟这是灵官道统的规矩，自己不好明着违背。
“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林天言便调动起了自身的灵官之火。
这是叶千寻第一次见到自己以外的灵官火。
只见林天言浑身的赤红纹箓中，骤然渗透出道道火光。
实质化的灵官火从赤红纹箓中涌现，在其周身迅速编织成一副火衣，火衣形成之后形态迅速变幻，逐渐化成了一副模糊的铠甲。
灵火塑形之后，不但是形态的变化，甚至连灵官火的性质之中都带上了淡淡的“坚固”“辟邪”之性质。
仔细看去，赤红色的火焰之中，偶有几缕黑气掠过。
叶千寻眼前一亮。
他对灵官火的操控虽然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但是这样的带有“性质”的灵官火，确实是他未曾掌握的。
“师弟，调动你的灵官火，尽量像师兄这样将其化形，让我看看你对灵官火的操控能达到什么地步。”
叶千寻点头。
心念一动之间，灵官火汹涌而出，火衣披附全身。
闭目冥想，叶千寻能清晰感受到身内的每一缕灵官火，哪怕不借助心内神庙的力量，只要他想，也能在瞬间凝结出一副细致程度远超林天言的灵官火甲。
但是他只能做到改变形状，从本质上来说，灵官火甲与火衣其实并无差异。
略一思索后，叶千寻还是选择藏拙。
他刻意控制着灵官火，不断的变化姿态，拖了好一会儿，才化形出一副比林天言还要模糊一点的灵官火甲。
睁开眼时，林天言毫不掩饰的讶色直接映入眼帘：
“小师弟，你知道吗？清秦与你同为焚修级弟子，甚至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然达到此境，可是他直到如今，别说灵火化甲了，就算只是用灵官火衣披附己身，时间稍微长一点，他也还是会被灵官火灼伤皮肤。”
“饶是如此，他的天赋也远超老夫，已经算是半个天才了。”
“可与千寻师弟相比....”
林天言的语气之中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萧索之意，他虽然知道他们这些靠真人授渡，强行吸纳灵火的弟子们进阶真人的希望很是渺茫。
但是没想到，他们与灵官授火者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不过林天言不知道的是，虽说灵官授火的天才们确实天资卓越，但叶千寻算是异类之中的异类。
他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天赋不天赋的问题了。
默默感叹一会儿之后，林天言虽然心中惊叹，但终究没有太过沉湎，他端正神态，正色的说道：
“千寻师弟，正如我所料，在灵官火的基本操控方面，师兄已经没什么可以指导你了，师兄能教你的，只有如何修行灵官之力了。”
“在修行之前，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林天言也明白，这样的天才，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教导的了，只怕要不了几年，叶千寻就能赶上自己了。
“想问的....”
叶千寻心中暗自计量着。
他想问的太多了，思索半天，他挑了几个最想问的问题。
“师兄，我听清秦和一些弟子说，咱们灵官道统的修行过程中，会很....暴躁？我初入道统，可尚未有所感应。”
“师弟入道时日尚短，灵火初燃，即未开始修行，也未曾太多催动过灵火，故而心内未曾郁结太多火气，所以对此不甚清楚倒也正常。”
林天言闻言，便知道叶千寻在问什么，其实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我道核心的修行之法便是灵官火，灵官火孕养于心内，以精气神与灵官之力为燃料，虽说本质上乃是一种虚无之焰，但是灵火燃烧之时，总会产生一些冗余火气。”
“日常修行中，灵官可将火气逐渐排出，但是一旦灵官火催动过猛，火气超过阈值，便无法快速排出，就会郁结于心。”
“不过小师弟也不必担心，这些火气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副作用，只是会让灵官的性情变得刚烈如火，勇猛刚劲。”
说完，林天言看了几眼叶千寻沉思的神态，哈哈大笑了几声。
“千寻师弟有所不知，其实对于相当多数灵官而言，这些火气完全算不上弊端，甚至算是一种特性。”
“哦？为什么？”
叶千寻有些不解。
“我灵官之道乃是灵官爷亲自传下，而灵官爷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刚猛之神。”
“所谓暴躁激进对其他道统或许有失沉稳，但是对我等灵官而言，大而无当，一往无前，才是真正的灵官之道！”
林天言朗声解释。
旋即周身灵官火翻涌膨胀，实质化的灵官火甲再度凝实几分，化为一尊三丈高的小巨人。
与此同时，他眼中的火光暴涨，面色越发赤红，神情骤然凶戾暴躁起来。
“我等灵官司掌捉妖擒鬼、荡魔驱邪之职，遇事只需勇往直前，怎可畏首畏尾！？”
火甲之下，逸散出大量赤红的气息，被灵官火包裹住的林天言说话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的粗狂起来。
“火气吗...”
叶千寻抬首望向眼前这尊高大的灵官火身，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一团灵官火浮现。
说真的，他几乎没有感受过火气的存在。
哪怕那晚与吊死诡灵斗的那么激烈，他也只是稍微感觉到灵官火在燃起的时候，产生了些许火气，可那些火气对他完全造成不了一点影响。。
可如今，看着林天言眼中爆射的金光与毛发喷张的姿态，叶千寻相信，如果那天晚上吊死诡灵吊起的是林天言，那他绝对不会像自己一样，几乎瞬间丧失意识。
这无关修为，而是情绪。
如此暴怒，足以让灵官对相当多数的意识侵袭产生抗性。
相比于杜预那种以身饲诡的代价来说，灵官火的火气几乎不能算是代价，更像是一种能力。
不过叶千寻在心中还是默默摇了摇头，他一点也不羡慕这种能力。
过刚易折。
他有《神仙录》在手，只要安稳发育，成长起来是早晚的事情，太过暴躁的刚猛精进反而会让他失去优势。
实在划不来，所以还是算了吧。
所以说，这就是灵官道的“代价”吗？
灵官们常年累月的修行灵官火，体内残留的火气会让灵官的脾气变得极为暴烈，甚至连他们的性格与理智都会被这些火气所扭曲。
他们不在乎什么利益不利益，只要敢让他们不爽，那灵官就会毫无顾忌的杀人出气。
叶千寻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灵官道的“代价”，但是他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暴怒或许只是表象，至于深层的、真正的代价....
他现在也看不太出来。
念此，叶千寻起身对着变身之后林天言弯腰行礼，朗声道：
“天言师兄教诲，师弟铭记在心，日后师弟必当一往无前，蹈死不顾！”
“唔~哈哈，唔~哈哈哈哈哈！！！”
化身烈火的林天言到狂笑数声，火焰稍减，悉数缩回到身内，躯干上的一道道赤红纹箓不再向外透光，而是向外弥漫出一阵阵界于有型与无形之中的红色雾气。
灵官火甲形态没有持续多久，火气不多，很快便悉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