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人“指鹿为马”的胡亥是个白痴？

史记上的原文是这样的：持鹿献於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後群臣皆畏高。（边上的朝臣有的附和赵高说是马，有的说是鹿，而说是鹿的后来都被赵高以不同的方式治罪，赵高借此以打击朝廷异己，实现个人的专权统治，所以，一番清洗之后朝臣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了。）

其实，秦二世胡亥一眼就看出来是鹿了，还嘲笑赵高看错了。但为什么周围的那些大臣会有的说鹿有的说是马呢？其实并不是大臣们认不得，而是根据定调人的权势大小、关系亲疏来决定自己的立场，说白了就是主子的认知就是他的认知，主子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主子说这东西是白的他们绝对无条件服从，不管这东西是黑如墨汁还是暗无天日，其实这也是赵高识人、用人的标准，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个说实话、讲真话的大臣被一网打尽。

赵高原本是个犯罪之人，被受了“宫刑”，所以没入皇宫为太监，因通晓“律令”，又写的一手好字，被始皇帝任用为“中车府令”（管皇帝车舆），兼掌管皇帝玉玺和发布诏令，这就相当于是秦始皇的贴身“秘书”，为他矫旨策划阴谋提供了便利。后来因为表现优异，让做了胡亥的老师，教授他断狱执法，这是秦始皇非常看重的为吏做官的基本技能，久而久之，赵高、胡亥这对师生情谊日渐深厚，进而结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政治联盟。

那么，皇帝权势已经是老子天下第一呀，为什么很多大臣顺着秦二世胡亥说是鹿，反倒倒了大霉，惨遭赵高的毒手，难道天下第一的皇帝还不如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赵高吗？这就要说说赵高是如何一步步将胡亥这个皇帝架空起来，成为一个摆设的。

第一步残害骨肉亲属毫不留情。为打击先帝功臣元老和皇亲国戚，压制各方对自己登上帝位的怨气和不服，秦二世胡亥听信赵高的谗言，大面积诛杀皇亲贵族和朝廷大臣，在短时间内，就罗织好罪名，有十二位皇子在咸阳街市上被斩首示众，其中有十名公主在杜县被分裂尸体（简称车裂）而死，财产全部充公，受牵连迫害的宫室宗亲更是数不胜数。

第二步将胡亥与朝中正直大臣隔离起来。胡亥贪图享乐，毫无抱负和责任感可言，但赵高也怕他接触到一些正直的大臣，揭露、控告自己的纵情不法之事，所以赵高对胡亥说：“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进邪说。今陛下富於春秋，初即位，柰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听声不见人，形成君主和臣子之间的距离感，进而增强神秘感、权威感，看似有理，实则遮蔽人君耳目，架空君权，以操控权柄、危福由己）。”於是二世常居禁中，与高决诸事。

第三步除掉能干、富有责任感的宰相李斯。宰相李斯颇有使命感，也是一个能干的政治家，见“国事日非”，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见到二世胡亥，当面商议朝政大事，这就让赵高很紧张，怕宰相李斯揭露他的阴谋、奸计，所以每当胡亥正直纵情享乐、或左拥右抱之际，告诉李斯他们：“上方闲，可奏事”（皇帝刚空下来，你可以来汇报事情了）！惹得二世火冒三丈，责怪李斯说：“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哉”（丞相你轻视我吗？故意让我出丑吗）！开始对宰相李斯表达出厌恶之情。后来又借李斯之子三川郡首李由抗击陈胜、吴广农民起义军不利为缘由，将李斯父子一网打尽，赵高自己坐上了宰相的位置。

羽翼剪尽、势力全无的秦二世胡亥成了赵高手掌心的一个玩偶，农民起义军风起云涌，秦帝国摇摇欲坠之际又被赵高视为祸首，必欲除之而后快！赵高派咸阳令阎乐逼胡亥自杀以谢罪，临终前，胡亥尚企图苟且偷生，二世曰：“丞相可得见否？”乐曰：“不可。”二世曰：“吾原得一郡为王。”弗许。又曰：“原为万户侯。”弗许。曰：“原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阎乐曰：“臣受命於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胡亥不断降低自己的谈判价码和请求，但都被阎乐一一拒绝，而无奈自杀。

胡亥傻吗？当然！胡亥真是很傻很天真，但显然天真是胜于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