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拙峰悟道
正如山下所见，拙峰其上亦很是平凡无奇。
几座老旧的屋殿屹立在山腰之处，似乎因为没有红尘人气，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屋殿的周围，多有老树盘根，匆匆的杂草也在周边疯狂弥漫，虽还不曾触及上下山的灰白小径，却也显得稍有些杂乱。再加上那时不时的，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老鸦啼鸣，让人甚是哀怨，很有一幅惊悚之感。
“师弟，这里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是不是闹鬼啊。”妖妖感受着周围有些异样的氛围，有些害怕地抱住道一的手臂。
“喂喂喂~，别找个借口就来占我便宜啊，你一个快要成为四极的大修士，怕个球球的鬼。”道一想要扒拉开少女的手臂缠绕，可惜，努力之后还是没挣脱开。
听到这话，妖妖翻了个白眼，轻轻小拳拳捶打了他肩头一下。
“那还不是怨你啊，谁让你小时候给我讲了那么多神神鬼鬼的故事，要不然我能这么害怕嘛。”
“呦呦呦~，我可记得某人小时候一到睡觉前，就喊着什么，‘哥哥，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呀！混蛋道一，你给老娘闭上你的臭嘴巴。”
。。。
烟火人间后，修士的生活终归还要回归到枯燥无味的日常修行，额。。可能还有打架。
第一日，道一陪着自家师妹尽情地游山玩水，追寻先贤留下的足迹。
第二日，道一盘坐在山巅之处，闭目打坐，静诵黄庭。
第三日，闭目打坐。
第四日，闭目打坐。
第五日，打坐。
第六日，打坐。
第七日，天气晴朗，依旧打坐。
第八日，身子扭了扭，继续打坐。
第九日，阴阳道图自显，不断传出龙吟虎啸之音。
第十日，天地赐福，地涌金莲华，大智放光明，始照十方诸世界。
第十一日，拙峰上空，忽有紫气东来，彩虹当空挂，引得众多女修争相出门，游玩踏青，不亦乐乎哉。
第十二日，异象消失，一切重新归于平淡。
此时，道一依旧盘坐在峭壁巨石之上，灵魂似出了窍一般，一动不动。
风儿吹乱了他的发梢，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服，甚至一些鸟儿都时不时前来此地打卡驻足，在他的肩头，脑袋上，一蹦一跳的，肆意的玩耍。
他的身与灵似乎被一道虚无的屏障给隔开了，如身着两处世界，只能模糊地感应到彼此的存在，却怎么也无法融归合一。
“怎么有点像轮海彼岸之境的迷惑之劫？”道一轻轻呢喃一声。
他操控着自己的意识身，开始在虚无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一息两息三五息，九步十步无数步，似乎永无止境一般。
没有周天星辰指路，也无岁月变更之差。
不过，道一脸上依旧保持着轻松模样，他不在乎方向，也不关心岁月的流逝，就这般随性地走着，肆意地打量着周围的漆黑与虚无。
继续走着，走着。
某一刻，道一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闭上双眼，不断感应着周边的时空变化，似乎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嘴角掀起一抹名为‘有趣’的笑容。
“原来如此，整整百万步，恰好纪元之数吗？”
“不过，这考验不知是哪个老顽童设的，真是挺折腾人的。”
道一摇摇头苦笑道。
他稍稍平复此时兴奋的情绪，旋即便踏出了最后一步。
霎那间，只见天地际宇恍然一变，漆黑的虚无不再，遥远的彼岸终于出现。
这里如远离人间尘嚣的世外桃园，有大海，有山，有平原，还有人。
烈日当空下，农夫挥鞭，驱赶着青牛犁地；清秀女子独自操使着纺车在织布，一心一意，姿态优雅；孩童各自嬉闹，一人目视星穹，随性涂鸦，另两人则互相并济，共享着轮车戏水之乐。。。美丽的彩虹下，有僧人立下宏愿渡红尘，也有老道选择伴山隐修行。
欣赏良久。
道一感慨道：“这就是我心中向往的自然吗？”
“还真是蛮不错的！”
他开始能感受得到自己身躯周围所发生的一切，草儿间嬉戏打闹的珠儿，晚间吵架不过被揍的委屈虫儿，以及那喜欢他帅气脸颊凑过来的喧嚣风儿。
甚至连妖妖那因为担忧自己从而不断加快的有力心跳声，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地显现在他眼前。
他的眼虽还未睁，心却自开。
原来，他如今真的处于另一个世界，他正在从另一个维度观察着自己躯体的周边。
此界并非寻常所言的物质世界，它藏在人的身体中，藏在窍穴之内。
它是一道门，也是属于他的一份宝藏。
正如，
铁牛耕地种金钱，刻石儿童把贯穿；
一粒粟中藏世界，半身铛内煮山川；
白头老子眉垂地，碧眼胡僧手托天；
若问此玄玄会得，此玄玄外更无玄。
茫茫混沌之中，仿佛就是这么一道恢弘之音，席卷而来，深深镌刻在道一的脑海之中。
他悟了。
~
道一睁开双眼。
他的眸子，由光灿到灰暗，又由生计到空寂，然后不断逆转。
生机与枯荣。
造化与毁灭！
他的目光愈发的锐利，然而在那霸道之中却又夹杂着与之能互相协调的自然柔和气息。
win~win~
“？？？”，道一察觉到周围有些异常，于是便立即开启了阴阳神眼观察情况。
“我去！”，他看到了什么，自己的脑袋上空忽然莫名地开始冒出一条条法则光线，它们如音乐的五线谱般，在不停地勾勒与交织，似乎在传达天地的神迹音符。
“老天爷自己显灵了？”道一脑袋里冒出一连串符号。
或许真是老天爷显灵了，也或许有某种意识在按设定程序进行操控，符文形成的过程很是快速，还未待道一详细观察下，其就已迅速缩小成印，化作流光钻入了他的轮海之中。
道一顿时被吓一跳，背后阴阳道图立刻显现镇压方圆时空，龙虎神形也及时跳出来环护着周身，爆发出低沉的龙吟虎啸之音，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等待了许久，道一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探入到轮海之中查看情况。
“这是。。。九秘之皆？”
刚一进入，他的眼球瞬间就被一道白色的，散发着微微清光的符文身影给牢牢抓住了，它好像天生就是王者般，直接占据了秘境中央的最精华部分。
毫无疑问，他是认识这神话时代的古老道文的。
毕竟道门一脉在神话时代确实是极尽辉煌的，整整出了九位标刊人物。九位道门天尊，包括他们的九种禁忌秘术，流传至今，依然受到整片宇宙几乎所有修士的追捧与青睐。所以关于他们的一切，所有修士大多都有仔细研究过，其中就包括神话时代专有的道文，这可比什么太古语受众多了。
据宗门圣贤本传中记载，九剑祖师属于土生土长的北斗人，散修出身，修行前期默默无闻，后有奇遇，获得某道门先贤传承。突破四极后，其出世与诸多圣地世家年轻一代争锋，一手凌厉剑诀打败诸多敌手，后进星空古路，千年后成大圣归来，于东荒中域创立宗门。
所以道一圣地确实也算是正儿八经的道门一脉，加上祖师九剑大圣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在帝与皇不出的年代，那也是星空中的顶级人物，自然底蕴不算浅薄，因此藏经阁内就有不少关于神话时代道门九大天尊的相关介绍。
“咱这勉强也算是道门的传人是吧，所以。。此术确实与我有缘？”道一乐呵呵地想道。
正当道一喜滋滋的想要继续参悟妙法时，一道哀怨的声音突然循着风儿传入他的耳边，“呦呦~，我们的大天才终于醒了呀，小女子真是倍感荣幸，能有这么长时间陪在您身边嘞。”
“妖里妖气的，说人话。”见自己参悟被打断，道一也是没好气地回怼了她一句。
“小女子我可真是命苦啊，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伺候人，到头来竟还招人埋怨，呜呜~”
他翻了个白眼，没理这戏精。
妖妖也不介意，继续保持着自己的发言节奏，“我亲爱的道一师弟呀，您闭个关，能不能别搞这么大动静啊，又是异象，又是神形的，别让人真误会咱获得了传说中的九秘嘞，那咱还能跑得了吗？”
“有这么夸张的吗，你可别忽悠我，我是不会上当的。”道一回想了一下整个悟道的过程，心里有些虚，不过嘴上却是硬得不行。
妖妖一边听着他的狡辩，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随即便心中了然，继续调侃道：“啧啧~，就这几天，您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招蜂引蝶啊，什么少男，少女，还有各种类型美妇人，那是纷至淼来，甚至连不少老的都在悄摸摸地打听你。”
“说真的师弟，您这是精力太过旺盛导致王霸之气侧漏了？”妖妖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坏了！”，道一顿时惊呼一声不妙，他虽早有一定的心里准备，自个儿的闭关过程可能会产生一点小小的异象，但也没想到闹出的动静竟然这么大。毕竟他确实没有真正开启拙峰的传承，因为那需要钥匙来打开大门，而他只是借着眼神好，悟性高，强行从门缝里偷窥罢了，最多属于隔靴搔痒。
他感觉自己往后要麻烦了，毕竟涉及到九秘传承，哪怕只是有一丁点的怀疑，也会有许多人铤而走险！更何况这里还有狠人一脉藏着，天才啥的只要你敢露头，他们就会在菜单中备上你的名字，然后选个黄道吉日去收割韭菜。
“咋办呢？总不能以后每次外出都要乔装打扮吧，那和叶黑前期混得有啥区别。所以，自己坚决不能当出头鸟，必须得多找几个家伙分担下火力。”
“对，就这么干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道门先贤传下的真理，准没错！”道一下定决心后，眼神愈发的明亮，他的脑海中不断有各种阴谋诡计开始诞生衍化。
“喂~臭师弟，你醒醒，流口水了。”妖妖在他的视线前方不断摇摆手，“咋发起呆了，其实没事的，咱们毕竟是圣地传人，加上李老爷子也亲自发话，否认了拙峰传承已开启的谣言。”
道一冷静下来后，便不再故生彷徨：“抱歉啊，妖妖，这次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别，师弟您有这份心还是先把账给结了吧。”
“嗯？啥账。”道一满脸问号。
“亲爱的师弟呀，因为你的缘故，整个拙峰上下遭受了严重的侵扰，加上李老爷子也算是为你挺身了，你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些人道主义方面的赔偿呀。”
“嗯，应该的。”道一听到后，点点头表示认可。
“嗯哼~”，见他果断承担责任，小道姑老开心了，便接着道：“第二呢，就是因为一些老的不方便出面，就派出一些小的来找事，为此，拙峰的弟子可是出了不小的力，尤其是那个叫叶凡的，很是勇猛，一个顶十个，师弟你是不是应该替他们把疗伤费给报了？”
道一想了想，虽然原本就有这剧情，但这次的起因终归是他，而且疗伤费也不算几个钱，就当卖点人设吧，“好，这我也认了。”
“咳咳~，妖妖，应该没有了吧。”
“这才哪到哪，刚刚这只是小头，大头部分还没算呢。”妖妖皱了皱可爱的小琼鼻，对他比了个斜眼：“为了给你撑场子，我斥巨资喊了一位圣地大能过来，您多少也意思下呗。”
“多少啊？”道一下意识地询问了下价格。
“等等，我算算哈。”听到他这真像是要准备承担的意思，小道姑的眼神瞬间爆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账单，仔细又核对了下，说道：“顶尖大能出手费，加上之前的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哦，还有本仙子的垫资手续费，加起来一共八千八百八十八斤纯净源。”
“咋这么贵，你还是把我卖了吧，我没钱。”听到价格后，道一直接原地开摆准备当老赖。
“不贵呀，挺实惠的呢。”
“切！你个小狐狸，反正你说再多我也是没钱。”
见他如此耍无赖模样，少女嘟了嘟小嘴，随后又露出笑容：“考虑到师弟您的资金可能比较紧张的问题，可以暂时先赊着，写个欠条，等啥时候有钱再还。”说完，少女还掏出了一张似乎早就准备好的欠条，递给他：“喏！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了。”
道一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接过少女手中的欠条，稍微检查了下，就闭上眼干干脆脆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嗯，契约成立。”少女喜滋滋地收好欠条，小心地将其藏入进自己的小宝库中。
“对了，你喊的哪位太上长老啊，过会儿咱一起去拜访下！”道一突然想起来这事，询问道。
“哦，是衍金太上，他这会儿应该在星峰那边喝茶呢。”
“衍金太上，听名字有点耳熟呀。”道一摸着下巴念叨了下这名字。
“肯定耳熟啦，咱自家的太上，难道还能陌生了？”少女强忍着笑意向他反驳道。
“也对，不过你别打岔，让我仔细再想想，衍金太上，衍金。。。衍，师公？”
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哇呀呀，死丫头，你骗我。”
“噗~哈哈哈！”
当道一回过神来，某个机智少女早已偷摸摸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