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倒霉的武公子

武公子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好运连连。

他既不愿去那事发地探查，白月派自然会派别的人去。方才有香信告知，是燕赵门与涤妖寺大起冲突，连长老住持那级别的强人都追出了京师去。

至于两派的中坚弟子，则是分了开，各自调息，防备彼此。

对于两派高层在追寻什么，武公子不知道，也不想去关心，那绝非他能染指的东西。

不过借着两派拼斗之际，顺点燕赵门的收获，他倒是大大的希冀。

先前窥视那宅院只是他们临时占用的，好在街上行人少，便有也是莫看莫言，没人多说什么。

武公子心生一计，打算随便搬个空置牛车来，将这些被燕赵门点了穴的人给扛回自家院中。

按理来说，现时京师两派高层在城外拼斗，门下刚拼斗完还在调养生息，天龙观除了招收幼童向来不理世俗，只要自己动作得快，让门内来人接受，这便是白送上门的功劳。

虽然武公子天赋不足，武功不行，可在天外武学的支持下，这些都不是问题。不如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所谓天外武学，就是这么神奇。如若不然，天下武者怎么还会对四大正派趋之若鹜，殚精竭虑挤破头也要加入呢？

总之，彭老在周围找来了没人看护的载具，不知主人是被那哨声应召了又或者是被吓跑。

两人将石头一般僵硬的无限队员们搬上去，姑且是向着武家在京师的房子出发了。

……之前，在搬那个黄头发的人时。

他的身体是不是比别的人都要热一些？

没等武公子多想，他们被一个人拦下来了。从街边突然钻出来，自然而然地挡在车前。

那是一个看着很奇怪的人，穿着就如车上的那些俘虏一般奇怪。他的长相平庸，看姿势不像懂武功，也没什么特点。

只是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

……不，应该不会是，只是那些看起来实在像，他们看起来像——

“少爷当心，咱来处理这不识好歹的人。”

彭老踏上前，与拦住两人的那个奇怪人物缠斗起来。

不……也许说缠斗并不准确。

那怪人当真一点武功不会，只会乱踹乱打，出手毫无章法，也不懂得格挡招架。这交战不过是彭老耍猴一般单方面殴打对方罢了。

但彭老却并不轻松。无他，他的招式打在这怪人身上，一点效果没见。

起初他还担心这家伙后面跟着的仆从模样的几人会不会出手，刻意控制了出手的强度，可一番打斗下来，后面的人没有出手，却是这怪人越挫越勇了。

“少爷，这人着实是，奇怪啊，”彭老将双掌再一次拍在这人身上，仍然只是肉体的闷响，怪人挥拳还击，被彭老避开。

武公子皱眉观看两人的打斗，又不放心地打量着身后的那些“仆从”。若他的印象正确，这些人，这些人好像……宫中的人呀？

很久前，他在白月派入门时，师长曾对他说过些要求。

身处外门，戒律少些，悠闲自在，只是有的事情切记不能打听，有的人切记招惹不得。

当时他看过画像，燕赵门的黑衣，涤妖寺的方丈，天龙观的老道……

皇家的禁卫。

除了这些人身上没穿着甲胄，没有出手，其它特征与那画像上是何等的相似啊。

但是没有。他们没有出手，静静的看着，武公子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他只觉得紧张……愈发地紧张。

彭老与怪人的单方面凌虐还在继续。怪人在中招时依旧没有一点回应，但让彭老感到欣喜的是，对方的嘴边已经隐隐冒出了血丝。

原来内伤才最好吗？彭老了然，鼓催掌力接连向怪人拍击着。

掌力依旧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只是怪人口中呜咽，血丝也渗得更多。彭老知道这怪人很快就要败北，他喜乐……愉悦。

彭老的过往与一般武者无二。

他运气好，从小便开始习练铁掌一双，等到闯荡江湖时便有了些实力与底气。

可他运气也不好，因为四大派无一派看中他。即便是要求最宽泛的燕赵门，他在附庸宗门留了一年之后也知升迁无望，自行离开了。

四大派各有想要的东西。而他并非有这些正派想要的东西。

彭老寻了一富贵人家。这家人行商广阔，人脉优渥，何况彭老武功并不算低，便被人推荐，做这家人的护卫安保。

这家人便是武家。他们与白月派交易，将公子送入当作外门，自己可没少庆幸早日投靠攀附的选择。

只可惜推荐那人死了，在几天前，一场行刺中，为护少爷而死。凶手至现在也未被寻得，不然以涤妖寺的性子，必定会广而告之。

彭老觉得可惜。他与那人关系还算不错，只是现在他顶替了那人的职位，这事也就如此过去了。

然后彭老回过神来。自己会什么会突然开始回忆呢？若说感伤，在先前早感伤尽了，为什么现在又开始重复？

况且现在再想，那友人是对武家如此忠诚吗？那人功夫比不得自己，虽说与武家相伴多年也有感情，可何必把自己命给搭上？

彭老意识到背部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麻痒，掌势渐渐绵软无力，就好像中了毒一般……好像中了毒？

这，这难道，可是为何——

彭老倒在地上，早已呆立不动的怪衣呆人低头盯着他，也不曾擦拭嘴边的血丝。

…………

武公子将甩出暗箭的手收回，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就差一点，也许就差一点。

是的，那些跟着的人绝对是禁卫，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可自己决计不能够得罪他们。

牺牲掉一个心腹家奴有些可惜，但这世上，想抱四大派大腿的武者可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忠心与武力都高过彭老的人在。

比起这个，武公子脸上露出笑容，若是能借此机会与宫内的人搭上关系，那，那自己不是前途无量？

“咳，诸位……诸位禁卫大爷，”他谄媚地说着，“家奴不懂事，冲撞了你们的人，该死，该死！”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彭老，对方已使不上劲了，唯有眼神还在诉说着惊恐与疑惑，“您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能消气……”

武公子的话没有说完。一股温暖的感觉从他后脑勺传来，温暖——不过正渐渐变成炽热。

没有缘由地，他突然回想起白月派入门时让记住的画像。

在禁卫之后，还有一类人，奇装异服不一而足，他们没有判别标准，但没有标准符合时便是他们。

……天外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