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进宫
坐在马背上，有谢云江护着，谢阮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这招式倒是别致。”谢云江笑着说道。
谢阮清可以看清他抵达眼底的笑意。
“哥哥可喜欢？”谢阮清问道。
“自然喜欢，只要是我妹子准备的，我都喜欢。”
谢云江是真的高兴，他扬鞭打马，马儿在长街的踢踏声格外响亮。
“本以为你是怨我此番一站，行程匆匆，未曾与你告别，所以不愿见我，没想到是准备这般惊喜。”
谢阮清抿唇不语。
本朝素有百姓拿花球抛掷凯旋将军的风俗，她自知已经来迟，索性就抄了近路，让风烟帮她去买了一大把鲜花，尽数摘了花瓣，用丝绸包着绕上高台，朝着刚进门的谢云江一股脑撒了下去。
眼瞧着后头马车上，撩开车帘的谢婉容满脸恨意，谢阮清心中冷笑。
前世她把自己关在家中，自己借着谢府嫡女的名声出尽风头，重来一次，她断不会叫她这般如意。
谢云江这一仗打的漂亮，圣上特批全府上下一起进宫，设宴款待。
马车穿过谢家门口，一路往紫禁城而去。
谢阮清跟在后头，看着前面谢婉容扶着孟锦云，一旁是谢无忌，一路走一路跟谢云流插科打诨的说话。
倒像是他们才是一家人一般。
“小妹……小妹？！”
谢云江喊了几声，谢阮清才回过神，有些愣怔开口，“哥哥，怎么了，出了何事？”
谢云江有些无奈，“是你有何事才对，怎么一进宫就心不在焉的？”
“可是头回进宫，有些害怕了？”
看着眼前的红墙黑瓦，谢阮清没有吭声。
前世因着太子妃的身份，她进宫的次数不少，只是因着萧衡对她不喜，回回进宫都要被各宫妃嫔刁难，还有各路世家贵女都只当她是笑话一般。
因而对着整个紫禁城，她心中只有抵触。
“约莫吧。”
她伸手挽着谢云江，撒娇道：“不过有大哥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谢云江宠溺地揉了揉谢阮清的脑袋，未曾看到前方不远处谢婉容投过来的嫉妒视线。
因为是小型的家宴，所以皇上并没有让太多的人过来。
只有往常亲近的皇亲国戚，还有皇后太子作陪。
前不久刚在谢家闹了那么一出，皇后自知理亏，只是她身居高位，自然不会自降身价做出什么讨好之事。
只在席间跟孟锦云讨论起养育儿女一道，如同寻常妇人，倒是叫孟锦云受宠若惊。
酒酣耳热，皇后似不经意地开口。
“本宫记得，明年就是阮清及笄礼了吧，这可是大事，要好好办一办！”
孟锦云不防备她突然提起此事，连忙应声道：“是，难为皇后娘娘关心，正是明年六月初十，我已经与相爷商议过了。”
皇后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过了及笄，跟衡儿的婚事，也好定下来了。”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谢阮清放下酒杯，心中冷笑，原来在这等着呢。
孟锦云也是一愣，半晌才点了头应道，“是是，娘娘说的对，是要……”
话未说完，谢阮清突然凑到孟锦云身侧，憨笑道：“可是女儿还想再娘身边多留几年呢！”
她撒娇一般半跪在孟锦云身边，朝着皇后娘娘笑道。
“皇后娘娘，臣女年幼在外，长到十岁才被寻回家中，实在是舍不得家中父母，还望娘娘可怜臣女这点舐犊之情，容臣女多陪伴娘亲几年。”
这话说得巧妙，拿着礼仪道德里最重要的孝道一事做文章，若是皇后当场反驳，倒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皇后脸上讪讪，意有所指道：“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也不好黏着爹娘一辈子吧！”
一旁谢无忌生怕谢阮清话中有疏漏，连忙接话道：“娘娘有所不知，我这丫头少时意外流落人间，在庄子上长大几年，养的性子野，不懂规矩。”
“恐怕没资格担起娘娘厚爱！”
谢阮清心知谢无忌这话是在给自己解围，看似贬低，实则是在给拒绝皇后娘娘一事找台阶下。
只是她作为女儿，听到父亲好不避讳的贬低，心里莫名还是有些失落。
一旁的谢云江眼尖地看出来，立刻出声帮着谢阮清说话。
“父亲这话不妥，我看小妹性子很好，今个儿城门口那场花瓣雨，多少人为她侧目，倒是这京中贵女，我看鲜有比妹妹更聪慧活泼的！”
谢阮清心头一跳，她知晓谢云江护着自己，只是这话太过直接，倒是直接把京中贵女都得罪了个遍。
正担心着，未曾想皇帝倒是听得很有意思。
“还有这事？谢爱卿方才怎么未曾告诉朕？”
谢云江立刻绘声绘色把长街上发生的事告诉皇帝，倒是听得皇帝赞不绝口，连连鼓掌。
“好好好！谢卿朕往日瞧你最是古板端方，生得女儿倒是跟灵兽一般聪慧！”
谢无忌正心惊胆战，没想到皇帝口风一变，只能扯出笑来回道。
“圣上谬赞了！”
谢婉容在一旁看着，一张脸都青了，然后故作矜持地笑了笑，“皇上莫要怪罪才好，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爱出风头，有些时候，为了抢风头，全然不顾礼仪修养。”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所有人都在夸赞谢阮清，所以总会适时地要踩上一脚。
听她这么说，皇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谢无忌瞪了谢婉容一眼。
他不在乎子女的任何事情，但是威胁到自己家族的事情，任何子女他都可以舍出去，如今谢婉容就算再得宠，她说出这样的话，也遭到了谢无忌的嫌弃。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谢阮清站了起来，十分体面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臣女自幼在乡下长大，吃了不少苦头，也深知黎民百姓的不易，最感激皇上的圣明，将军的英勇，赶走匈奴，镇压匪徒，让我们普通百姓也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所以如今见兄长凯旋，一时高兴，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谢阮清说完便垂下头，似乎在愧疚。
她这一番话，着实说到皇上心里去了，一个圣明的君主，是要心系黎民百姓的，如今他所治理的国家，百姓安居乐业，也是他作为帝王的成功。
皇上微微一笑，朝着谢阮清点点头，“待字闺中的女子，若是太过呆板，反而无趣。”
皇后看得出来，谢阮清的马屁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