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狗头金
张老太爷看出林恒想要清静，他催促乡民，抬起各家尸体下山，整个积缘观终于安静了下来。
饼妞依依不舍，看着林恒，似有话说，林恒招手让她近前，悄声说了句：“你去帮忙照顾黄皮吧。”
小女娃这才点头答应下山去了。
林恒将破山门支住，四下查探后，又用一息百味彻查了周围数十米内，确认没人后，将桃木剑握在手中，一步步走到了那只鬼怪的尸体旁。
望着尸体有一刻钟，终于冷笑一声道：“到了此时此刻，你居然还能沉得住气，还真是有些意思了，怎么样，要不要本仙再给你来一剑？”
言罢，双指夹着桃木剑就要向空中抛出，就听见一声叹息。
“哎，我的隐匿术得自一位鬼王真传，竟也被你发现，看来我命该如此，不知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本仙妙法，岂能告诉你？”林恒当然不会告诉此鬼，他之所以知道它没死透，是因他鼻子总感觉异常，在他狐疑之下，这才冒险一试，不料竟是真的，所幸此鬼魂气已不足，无以为害。
“好吧，鬼王隐匿术都不能躲避你，你当得起仙师之名，我认命就是了，但我心里还有一口戾气未吐，若就此魂归九幽，定难再入轮回。”
“你还想再踏轮回？这么多死在你手里的那又该如何？”林恒冷笑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们既死在我手，这血债自然是我背，但我又是死在谁的手里？我又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仙师不想知道吗？”
“哼！本仙有必要知道你的鸡毛蒜皮吗？”
“是啊，他人之事自然是鸡毛蒜皮，呵呵，若仙师以此为道心，怕也难踏玄天之门，最终必定与我这只幽鬼为伍。”
林恒闻言心中一凛，这只鬼居然说出此话，但他面上依然平淡：
“想来你是不吐不快，但你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本仙就愿意听你扯闲篇？”
“也是的，这种事没有些代价，是说不过去。”
“哦，你倒是挺明白事理的。”
“我这里有张大符，还有一笔横财，不知可否与仙师一谈？”
“大符？横财？说清楚点。”
“这张大符叫困厉符，是我花诸般心血才弄到手的，并非为了作恶，而是要防范一只极其凶残的厉鬼，普通的镇鬼符完全对它无效，只有这个大符等级的困厉符才行，作为仙师，大符的价值就无需我多说了，至于横财嘛，我把事情说完，仙师自然明白了，当然，我出这样的条件，最后我也会有个小小的要求。”
“要求？难道你想让我放过你？”林恒冷哼一声。
“我还不至于这么天真，杀了这许多无辜之人，我的冤孽太重了，仙师放了我，怕也会道心受损，放心，我提的要求乃人之常情，绝不会让仙师为难。”
林恒自然不会问大符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岂非露底了。
他对大符的了解，也只是道经中的一些记录而已，听说威力巨大，专门对付凶煞厉鬼，他当然没尝试过，倒也不能说毫无兴趣。
“也罢，本仙对你所谓鬼王隐匿术颇感兴趣，若将此术也作为交换条件，本仙就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如何？”
此鬼略有些犹豫，不过它沉吟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就依仙师，事到如今，在下自知无幸，但我并非生来凶残，我生前，不过是个靠苦力赚取微末收入，养活妻儿老娘的穷村汉”
“是吗？继续。”
“我是隔壁春阳县荷花囤人，姓金，叫金权。但从没有过一块金子，也没丝毫权力，甚至连金子什么样都没见过，一直穷的没饿死，只好硬撑活着，家中老婆跑了，不怪她，饿的，有个儿子虽姓金，但也只名字光鲜，叫金疙瘩，今年六岁了，寄养在他姑母家里，老母前年过世了，我死四年了，没能给她老人家送终，这都怪那些害死我的畜生！”
此鬼不多的阴魂之气忽然暴躁起来，一团黑气汹涌，声音变得尖利，一个隐约的人形出现在尸体之上，看上去是个三十多岁的方脸男子，老实巴交的样子，他上下乱窜，但无法脱离尸体。
“你的阴气已不足以解脱附魂之力了，有话想说完最好快点。”林恒冷冷的提了一句。
“是，多谢仙师。”
“哎......”
“许是老娘名字给取的好，四年前我到本县煤矿下矿井，想赚一两年关银。”
“年关银？”林恒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看来仙师并非本地人，年关银是附近各县那些不愿停工的矿场，煤窑，因年关有做工的返乡，另外招募的临时工，比平日里多些工钱，我们这些穷的没饭吃的，若遇到矿主大气，会在除夕给个饭团吃，不会只给糠饼。”
林恒闻言，想到自己饿的吃糠饼时的情形，不由得轻叹口气。
“看来仙师真是良善之人，听不得人受罪，不过这个世道，还能有口气活着，就不易，有糠饼吃是许多人得不到的梦想。”
“闲话不说了，那年下矿井后，我们一个队，共十七个人，分日夜两班，我们班是九个。”
“矿井很深，岔道繁多，各挖各的，我不愿与人争夺，干燥的坑道被人占去。
我找个没人要的滴水坑道，一路往里挖，没想到只挖了三天，就在第三天要收工前，我一镐子砸在了一块硬货上。
心里喊了声倒霉，队长说过，若挖到这样坚硬的，基本就会成为废坑道，想到要重新换坑道，浪费时间，也会完不成矿主的要求，就吃不到米饭团。
窝着火，我就没有住手，又狠狠的刨了七八下，声音清脆响亮，竟发现那个巨大的硬块，是一块金灿灿的东西。
你瞧瞧，我虽姓金，但是却不认识金子，看着是好东西，马上就把队长喊来了。
队长见到后吓得魂飞天外，然后又狂喜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说发大财了。
最后他才告诉我，这是块狗头金，如此大的狗头金闻所未闻，我们两个刨出来以后发现它足足有一只腌菜缸那么大。
这下犯难了，如果小些，我们两个搬得动那也罢了，这般大，又无工具剖开，最后反成了我们的心病。
一旦被矿主知道，不但得不到金子，说不定命都会丢在矿井里，没人会愿意把这样的消息走露出去。
我们两个最后商量下来，与其得不到，不如冒险，决定试探下一个班的人，毕竟都穷的要疯掉，有金子谁不想要？
果然他们听后个个欣喜若狂，都想要金子，于是准备找机会，偷偷运出去。
但是如此大的金块，并非规整的原型，若没工头通融，绝不可能运出矿区，最后想到再把工头买通。
当时大家都疯了，都发了毒誓，因为是我第一个找到的，商议好的，金子一旦运出去，一半归我，其他的八个人分。
后来要把工头拉下水，我答应从我的那份里拿出两成给工头，终于工头也答应了，所有路都通了。
我们火急火燎的在正月初五行动了，再不行动也不行了，初六开始，其他矿工就回来了。
当夜原本一切很顺利，但是在狗头金运出矿井，推上大板车的时候出事了，因为太重了，夜黑路不好，过一个山道口的时候慌神，大板车倾覆，一下压断我的腿。
当时我痛的死活来，不料工头突然翻脸，说他不干了，除非分他一半，否则就要把大家送官，他还说衙门里多的是自己人。
众人都是穷棒子，没想到工头会如此，立即都慌了神。
我因为腿断了，被金块压着，已痛不欲生，想要他们救，就第一个答应了，我一下拿出了自己的一半。
这样，工头加上我的一半和原来的两成，已有了大三成，但他要五成，别人还要凑大两成。
尽管最后勉强答应下来，但人心已散了，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除了工头积极，其他人都已不情不愿，此时，工头突然提了一个狠毒的方案，仙师你能猜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