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挂底
与闵希珍通完话,果然不出李莫所料,闵希珍在大黑的工作并没有那么轻松。
大黑此时还不叫hybe,上市之后变更为hybe,大黑反而成为了hybe旗下的子公司。
闵希珍之前离开sm娱乐,是因为与sm创始人李秀满理念不合,加入大黑是因为对方承诺给她全权自由创建新女团。
三大之外,大黑依靠bts异军突起,营业额和利润是三大总和,说起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平台。
闵希珍依旧是希望李莫能够和她一同加入大黑,一起为打造大黑旗下的第一支女子偶像组合而努力。
但李莫心里并未有这个意愿,他只是个自由的词曲作者,连音乐制作人这个职业都懒得干,叫他跑去方胖子名下做事,对他来说限制太多了。
他以前在sm干过,那时候没办法刚以词曲作者的身份出道,在这个行业还是一个新人,背靠大树好乘凉,依靠sm娱乐打响名气,合约期满就出来成立工作室单干了。
不过闵希珍还是希望见一面再聊,李莫便和她约好了明天中午见面。
之后李莫果然撸了两把《传说对决》,顺利进入梦乡。
次日早上五点,李莫就起床了。
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起床,主要是为了到汉江边赶个早口。
昨天被人打扰切线的那条鱼,李莫心里一直非常在意,可惜鱼没有浮出水面,尚未知道是什么鱼种。
收拾好钓具,李莫便准备出发了,早餐的话到路边快餐店打包一份紫菜包饭或者汉堡就解决了。
他摁了摁按钮,发现电梯是从五楼往下,不会吧?
这么早?
艺人都是这么自律的吗?
思忖间,电梯门在他眼前打开。
“嗨!”
他随口打了声招呼,然后进入电梯。
电梯开始缓慢下沉。
裴珠泫站在男人身后,看着男人颀长匀称的身材,和携带着的钓具,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要去钓鱼吗?”
“内。”
“这么早?赶在上班前玩一会?”
“对吧。”
李莫回答得模棱两可。
“你呢?”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是到哪里去钓鱼啊?汉江边吗?”
“对啊。”
谈话间,电梯已经到达一楼。
电梯门开了,但裴珠泫并未出去,她迟疑了片刻,然后问道:
“我可以……去看你钓鱼吗?”
……
“不方便吗?”
“很枯燥的。”
很多人以为钓鱼是一项很有意思的活动,其实不是。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每个人钓鱼的乐趣都不同。
有些是为了鱼,有些是为了渔,有些是为了娱。
李莫只是为了那片刻难得的宁静。
这已经是裴珠泫第二次被拒绝了。
天台上的钥匙是第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很少有人会这么频繁拒绝她,难道是新闻的影响,让男人对她产生了误解吗?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心里有几分黯然。
“你是……看了那个新闻吗?”
“什么新闻?”
……
裴珠泫抬头看向男人,依旧是那样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夹杂着几分懵懂。
不会吧,自己骂人的丑闻都已经满天飞了,他竟然还不知道?
装也装得太像了吧?
原来如此——
李莫现在明白她为何独自出来租房了,他一般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消息,这两天也没有看新闻,原来裴珠泫那件事就发生在20年啊。
男人的眼神突然从懵懂变得恍然,仿佛有了一丝了然和同情的意思。
“你……知道了?”
口罩下的脸蛋瞬间煞白,裴珠泫浑身绷紧,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
她感觉到有几分羞辱和难堪。
“呃……算是吧。”
李莫其实不怎么关注这件事。
裴珠泫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嗫嚅着嘴唇,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侵袭了她。
她迈步往外走。
“你钓过鱼吗?”
李莫昨晚就感觉她的情绪不大对劲。
不大开心,有些抑郁的样子。
所以才没有给她天台的钥匙。
甚至怀疑把房子租给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可是现在看到她突然一副气馁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再则,他也不想被人误解。
裴珠泫以为自己是看了那个新闻之后,对她态度这样。
其实不是。
他对待裴珠泫的态度就是这样。
和新闻无关。
“钓过。”
裴珠泫顿住脚步。
李莫摁在按键上的手一松,电梯门迅速合拢,开始向负一楼降落。
“我再次提醒你一句,真的很枯燥。”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没事做。”
裴珠泫跌落谷底的心情突然由阴转晴。
李莫将渔具放进后备箱,然后邀请女人上车,在他熟练的驾驶技术下,车子迅速驶出地库,汇入街上的车流。
由于还没有到达早高峰时间,所以街上的车流并未那么拥挤。
李莫先是带她去买了早餐,打包好之后来到江边,将车停好之后,朝昨天的标点进发。
标点位于盘浦大桥附近,这里很容易出鲈鱼。
从停车场出来,绕过一大片杉树林和露营地,两人来到江边。
“好多垃圾啊!”
裴珠泫一边小心翼翼注意脚下崎岖不平的地方,一边发现江边到处都是垃圾。
李莫第一次来这里钓鱼的时候,还用心清理过几次。
后来他发现没有用,有些垃圾是路过的人扔的,有些则是顺着江水飘过来的,根本清理不干净。
“哎呀~”
裴珠泫脚下一滑,失去重心——
幸亏李莫一直注意着这边,顿时弯腰伸手一抄,单手托住了女人的腰部。
“没事吧?”
“没有……谢谢啊,我真没想到这里路这么难走,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钓鱼吗,非得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裴珠泫稳住身形,站直身子,有些羞恼。
差点跌倒,颜面尽失。
肯定会被嘲笑说这么大的人了连个路都走不好。
“是你自己要来的。”
李莫有些头疼,就不应该带女人来钓鱼的。
女人只会影响他上鱼的速度。
……
一句话把裴珠泫噎住。
这也太直男了吧?
还是他对自己依旧有着偏见?
见女人呆呆的站着,李莫有些没辙,只能把折叠椅打开放在她身下。
“你坐吧,吃点早餐,马上太阳就要出来了,虽然风景也说不上多么美丽。”
“谢谢啊,那你呢?”
“钓箱上可以坐,不过我玩路亚,是不坐的。”
李莫又把一份快餐店打包的早餐给她递了过去,然后就不管她了,打开钓箱,开始安装鱼竿。
他今天一共带了两根杆,一根泛用,一根远投。
杆子的硬度是ml和mh。
李莫首先是用上了ml的这套装备。
禧玛诺斯泰拉2500s+妖刀二代。
0.8pe+2.0碳线。
纺车轮用的线一般比较细,线太粗了不行,影响抛投。
如果切线的话,换大号线就是了。
裴珠泫没想到钓个鱼还挺复杂的,看着男人弯腰蹲在钓箱前捣鼓了半天。
“你来之前不知道把线系好吗?来了不就可以直接钓了?”
李莫将鱼竿掉头,将竿稍伸到女人面前。
“看到没有?”
“什么?”
“竿稍的导环。”
“看到了。”
“通常我们都要在前导线上系一枚别针,方便换饵,不过由于导环的洞比较小,别针穿不进去,所以每次钓鱼的话要重新绑一次别针。”
“这个洞为什么不能设计得大一点呢?那样别针不就可以塞进去了?”
“别针如果进去的话,会摩擦导环,导环损伤,出线的时候,会损伤线,这样一旦中鱼,切线是百分百的,渔具公司这样设计是有道理的。”
“切线就是断线吗?”
“对。”
“你这箱子里一格一格装的都是什么啊?”
裴珠泫一边啃着牛肉汉堡,起身来到男人跟前,看到盒子里装着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是一些小鱼的形状。
“这个是拟饵。”
“假的吗?”
“对,路亚针对的都是掠食性鱼类,用假饵伪装成小鱼小虾或者昆虫,从而诱使鱼儿上钩。”
“我可以看看吗?”
李莫将一枚10g的蓝刀铁板递了过去。
“钩子很锋利,你注意点。”
裴珠泫接过铁板端详了一下,发现这假饵做得还挺精致的,涂装色彩非常绚丽,小鱼的形态栩栩如生,羽毛单钩加三本钩,确实使用的时候要小心。
裴珠泫一不注意都被钩尖轻轻的扎了一下。
扎心的疼。
可想而知这钩子被鱼吃进嘴巴里面,会是多么的难受了。
“对了,鱼有痛觉吗?”
“肯定是有的。”
“没想到钓鱼也是一件挺残忍的活动啊。”
“除非你吃素。”
“我才不吃素,我就是突然有点感慨。”
“渔猎渔猎,钓鱼本来就是一种狩猎的行为。”
“这个是铁片做的吧?”
“内。”
“鱼会吃铁片吗?”
“鱼当然不会吃铁片,也不会吃塑料,不过我们会通过操控,让铁片在水中模拟出小鱼的形态来,这样掠食性鱼类发现了,就会扑过来吃。”
“路亚……就是骗鱼对吧?”
“对。”
“鱼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骗它们呢?不能让它们在临死前吃上一顿饱饭呢?”
“其实很多我都已经放流了,只会留下一两只作为食用。”
“钓了又放,放了又钓,这样有意思吗?”
……
此时李莫已经上好了一个7.5g的vib。
红头白身。
在柔软而富有韧性的竿稍前导线上自然的垂坠下来,于透明的晨光里轻轻的摇曳着,绽放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日出了,真是漂亮啊!”
裴珠泫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漂亮吗?”
李莫不知道,汉江的日出他已经习以为常。
看不清太阳的形状,只感觉一个圆形的轮廓,白花花的一片,像白银漂浮在水面上。
当裴珠泫觉得此情此景很美丽的时候,李莫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回答她的那个问题。
鱼获仅仅只是钓鱼的乐趣之一,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为了亲近大自然。
此时此刻,他正好抛出清晨的第一杆。
7.5g的红头白身vib在竿稍荡了半圈之后,以一个非常完美的抛物线飞向远方——
飞向太阳的中心。
太阳不可长久直视,有些刺眼的时候,裴珠泫收回目光,放在了身旁的男人身上。
瘦削颀长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面孔,淡青色的胡茬,在侧面看起来别有一番男性的魅力。
特别是当他沉浸而又专注手持鱼竿,挑动杆尖,缓慢转动纺车轮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裴珠泫突然觉得原来钓鱼也挺有意思的。
“我在感受。”李莫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落在遥远的空旷处。
眼神里一片虚无。
“感受什么?”
裴珠泫有些纳闷,钓个鱼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咬口。”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饵?”
“7.5g的vib。”
“也是用金属做的吗?”
“对。”
“鱼真的会吃铁片吗?”
“等我上鱼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vib……是什么意思?”
“vib是英文vibration的缩写,是颤动的意思,只要匀速收线,就能让假饵呈现出摇摆颤动的泳姿,是一款非常容易上手操控的假饵。”
“李莫你为什么要取名叫vib呢?”
“随便取的,没想那么多。”
“是吗?我看到杆子弯了,是上鱼了吗?”
李莫弹了弹鱼线,发现解不脱。
不会上来就损失一个大河奔流的vib吧?
看来真的不能带女人一起钓鱼啊。
“你怎么不说话?是上鱼了吗?这只鱼很大啊,你都拉不动?”
“抱歉,挂底了。”
从前无数次挂底李莫都波澜不惊,唯有此刻感觉到一丝郁闷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