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华海大学附近牙科诊所。
“向阳,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整牙了?你要想矫正牙齿,可以用好一点,用隐形牙套,用这个钢丝的不好看。”
“我这不是没钱吗?要有钱我肯定选你说的那个。”
“鬼才信呢!你一年的奖学金都够我好几年的零花钱了。”
席向阳跟李诗吟在牙科诊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发现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自从那天周竹南知道她在华海大学,就一直找机会跟她说话,但是席向阳一直没理她。
“向阳,我们谈一谈好吗?”
席向阳依旧没理她,径直离开。直到她听到周竹南说“郑沉出现了。”才停下脚步。
“郑沉找到我,说他想见你一面。”
席向阳转过身,眯着眼睛,“他还真是信任你,也对,毕竟当年不是你放跑他的话,他早就被抓了。”
“我......你信我,不,是相信我们,我们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
周竹南坚定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席向阳最终还是跟着周竹南走了,她确实也很想见见郑沉。
时隔四年,再次见到郑沉,他从一个当年的律师精英变成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枯瘦病人。
郑沉看到她很是激动,想坐起来却力不从心,最后还是周竹南帮的他。
“你还真是能躲,躲到精神病院里,确实没人能想到。这些年东躲西藏惯了吧。”席向阳边走边靠近郑沉。
“你还是没变,浑身是刺。”听着席向阳刻薄的话语,郑沉不怒反笑,“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凭你杀了我母亲?”
“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等抓到‘清除者’组织头目,我一定去自首认罪。这一次,只要你帮我,很快就能抓出幕后的人,我爸爸的在天之灵也能瞑目。”郑沉殷切地看着席向阳。
“还是先让我妈和我弟瞑目吧!”话音未落,席向阳冲向病床上的郑沉,死命的掐着他的脖子。
郑沉被掐地满脸红紫,几近窒息,在病床垂死上挣扎。
“向阳,你快放手,他快要死了。”不管周竹南如何拉扯,席向阳依旧不为所动,“你想变成杀人犯,毁了一辈子吗?”
“杀人犯又如何,他早就毁了我的一辈子!”郑沉的脸依旧完全变成紫色,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忽然一只大手钳住了席向阳,将她与郑沉分开。郑沉就像失水已久的鱼,突然入了海般活了过来。
“你怎么才来?赶紧把他抓走,枪毙他。”看到罗英明的席向阳突然有了一丝清醒。
看看罗英明的身后,没有一个人,罗英明是一个人来的。
“你是一个人来的。”席向阳皱起了眉,眼神瞬间变得阴狠,像变了一个人,“我发你短信,让你抓他,你根本没想抓他,是吧?”
“席向阳,你们之间有误会,我们慢慢解释。”
席向阳根本不听:“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你们早就知道他在哪儿,你们都在利用我!”
突然爆发的席向阳,连强壮的罗英明都险些抓不住他,“竹南,快叫医生来打镇定。”
周竹南连忙跑出去,罗英明熟练地用束缚带帮助挣扎的席向阳。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郑沉望着周竹南,期待着不要听到他心里的那个答案。
“从四年前开始的,会突然精神失控,医生说她有精神分裂的倾向,你别担心,已经好很多了。”
郑沉看了看席向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羞愧地垂下了头。周竹南看着眼前愣神的席向阳,又看了看抬不起头的郑沉,叹了口气。
“向阳,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郑沉是警方的卧底,你母亲的死是个意外。”最终还是周竹南忍不住开口解释了起来。
打了镇定的席向阳似魂魄还阳一般,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床前的三个人,缓缓开口,“我知道,四年前我就知道了。”
这一句话如惊雷,炸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绝密,当年没几个人知道,谁告诉你的?”罗英明一听就坐不住了,这事搞不好有人泄密,幸亏没有影响后面的计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像有的人傻兮兮。”
罗英明严重怀疑席向阳口中这个傻兮兮的人是自己,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一个病号计较,这样想着却下意识翻了席向阳一个白眼。
周竹南脸上震惊未收:“那你这四年为什么不肯见我?我其实一直想找你解释。”
“你还恨我。”郑沉憔悴极了,似乎老了几十岁。
席向阳于瞪大了双眼,突然挣扎起来。
“我不该恨你吗?我不恨你我该恨谁?我的母亲被你们害死了,被那个远在天边的狗屁‘清除者’组织间接害死的,他们的头目是谁我不知道。她被你这个近在眼前、助纣为虐的畜生直接害死的,结果你们告诉我他是卧底,是被警方保护的大英雄。”
通红的眼,流着泣血的泪,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该恨谁?你们告诉我,我该恨谁?”
“我父亲死在我手里,母亲被害死,弟弟至今找不到尸骨。我不靠恨活着,我靠什么活下去?我靠什么活下去?”
四年前华海市洋苑别墅
郑沉拿着那张“清除者”的请柬站在门前,今天他说不定就能知道爸爸的死因,查到当年的真相。
“先生,请戴上面具。否则不能入场。”门口的侍者拦住了郑沉,并递给他一个面具。
郑沉查过了,这幢别墅的主人姓荣,是整个华海市数得上名头的富豪。跟自己还是老乡,都是沧河县的。说来奇怪,明明在市区有这么大的家业,为什么非得留在沧河县?连女儿也在沧河县读书。
郑沉一进门,就有一个带黑面具的黑衣人过来:“是郑沉先生吗?吕伯等您很久了,这边请。”
郑沉随着黑衣人来到舞池的一角,法式古典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匀称,三十岁上下的黑衣男人,黑色银边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食指上戴着一个银色的火焰戒指。
“你就是吕伯?”没想到这么年轻,郑沉还以为对方是个老头。
“年轻人,别着急嘛,坐。”吕伯笑着请他坐下,“你爸爸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生物学家,我们有共同的梦想。”
“你跟我爸爸很熟吗?”
“岂止是熟,你爸爸的研究是我当初一力支持的,他才有了后来足以让他名垂青史的成就。基因改善研究是你爸爸一生的心血,现在就缺你手上的那半份名单,你爸爸的研究就能继续了。孩子,你不想你爸爸的研究就此中断吧?”
“基因改善研究确实是我爸爸的梦想,他最初的目的是想让所有孩子摆脱基因带来的缺陷病。”
“所以,你更加要帮助我们完成实验,名单呢?”
“既然是我爸爸的梦想,我也要加入‘清除者’。”郑沉手伸入西装内兜,却在即将拿出来的时候停了下来。
“光靠这半份名单似乎缺少诚意。”听到郑沉的话,吕伯袖手背靠着沙发。
“那如果我帮你们找到终号实验体呢!”
沙发上的吕伯忽然瞪大了眼睛,而在吕伯微型耳机连通的另一边的男人,心里也是一紧。
“郑先生看来是有备而来。如果真能找到终号实验体,‘清除者’一定对郑先生大开欢迎之门。”
郑沉拿出那半份名单,递给了吕伯:“一言为定,我很期待合作。”
“最后一个问题,我爸爸是怎么死的?”郑沉死死盯着吕伯,期待从他的嘴里得到真相。
“我很遗憾,你爸爸是被研究院和警方逼得最终自杀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等你找到终号实验体再说也不迟。接下来,享受宴会吧,郑先生。”说着吕伯离开了人群。
真是老狐狸,半点都套不出来。郑沉盯着吕伯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懑。
另一边的“吕伯”匆忙赶到一个僻静的房间:“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命令都不准进来。”
“咔”,门一关上,假吕伯就迫不及待:“吕伯,你都听到了吧!郑沉能找到终号实验体。”
耳机的另一边,真正的吕伯传来声音。“你急什么,我都听到了,郑沉加入‘清除者’的目的不纯,这个人不能全信。我们的计划照旧,但是郑沉可以适当利用一下。
“他给的半份名单,查查看是否都属实。告诉他,让他把活着的实验体都带到‘清除者’,就让他加入组织。另外把金老大那些人给他,既然要利用人家,总得给他配些人手使唤。”
“是,吕伯。”假吕伯接收到命令,摘掉耳机。
郑沉原本想直接离开,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却在偶然间发现了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