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亥身
“好痛！”
“咦？不是很痛。”
掉在地上的左手仍血淋淋的，可是，自己左臂上手腕的位置，左手还好端端的在上面啊。
甚至连痣的位置都和原来的手一模一样。
右手上悬挂着整副手铐，似乎在说明刚才的不是幻觉，他的左手是真的被砍下来了，导致手铐一端脱落，重量全压在了右手上。
“这是什么戏法？”白晓疑惑抬头，可是他发现，常远瞪圆双眼，嘴巴微张，脸上的震惊之色远比他还甚。
“见鬼了.....”常远喃喃道。
白晓这下彻底无语了。
这戏法不是你变的么？合着真打算砍掉我手，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方才吃的......”常远震撼之色仍挂在脸上，“乃是有着鬼祟力量的地支肉。”
白晓疑惑：“什么意思？”
常远没有接茬，蹲下身捡起了白晓断掉的左手，一边端详，一边自顾自地讲话：
“鬼祟的能力分为十二地支，每一项地支，都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刚才你吃下的是属于亥的肉，部位为身躯，也可称为亥身肉，亥身的能力是......自愈。”
常远越说越激动。
“可我真没想到，在你身上亥身的效果居然如此强大！曾也有人吃了这种肉，可他的自愈能力远不及你！长出断手按理来说起码要数个时辰，而你却是刹那恢复，真是了不得。好，太好了！而且你也没疯掉，那起码能活三个月。”
常远拿着白晓的手来回踱步，他一会儿看看断手，一会又去检查刚刚白晓完好的左臂，喜色无以言表。
白晓听得稀里糊涂的，你倒是别只顾着自己高兴，到底什么情况？还有，为什么只能活三个月了？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白晓打断了常远激动的叫嚷，让其给个解释。
常远亢奋之情稍缓，终于是开始做出解答。
“吃掉这地支肉的人，九成的人会疯掉，然后很快就会死去。剩下一成虽然不会疯，但每时每刻将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且活得最久之人，也不过三个月。”
说到这，常远拍了拍白晓的肩膀：“你放心，看你的情况，应是不止能活三个月。”
白晓无语，合着自由的代价是短命呗？
但他也不恼，这所谓亥身肉，他很确定就是白坪村的猪肉，都吃了十多年了，百分百不会认错。所以吃了这肉会疯、会短命这种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见白晓神情镇定，常远心中对他的评价更高了几分，继续开口解释：
“癔子与常人不同，本身就已经疯过一次，若是癔子吃了地支肉，很可能不会再发疯，但理论归理论，总需要有先人尝试。之前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但你神情稳定，精神正常，可谓是绝佳人选。”
说完，常远静待白晓反应，却见白晓不过是“哦”了一声，然后再次开口问道：“那我能走了吗？”
“......”
常远扶额，语气有些无奈：“你可知我何要给你吃地支肉？”
“做实验呗，现在实验做完了，我还不能走吗？”白晓反问，“你刚刚难道是在骗我？”
常远无奈摇了摇头，这白晓不知道是不是记忆错乱的原因，怎么一点都不机灵呢？
也罢，不机灵、没有心眼更好，这样的更方便掌控，他也不绕弯子了，厉声开口道：
“你可以离开大牢，但你身怀地支力，我不可能任你在外自由行动。而且这力量，也不是让你白拿的。接下来你将随我服刑役，若是表现良好，可以考虑让你的身份正当化。我先提前告知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常远英俊面庞满是肃杀之意，即便是白晓不愿意，他也有办法强制让对方愿意。亥身的能力只有恢复，进攻手段仍与普通人无异，与他这样的“星宿力”持有者对战，白晓只有挨打的份。
愿意与否，由不得一个疯子做决定。
他目光灼灼，好似白晓下一刻要是说个不字，就要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手段了。
“有工资吗？”
白晓开口了。
“？”
“管不管饭？”
“？”
“听不懂吗？俸禄有多少？有没有工作餐？额，病号餐也行......房子包不包分配？不分配的话，干多少年能买个院子？俸禄不够买院子，能买得起栋房子也可以。”
常远听完愣住了。
半晌，他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放心，你只是名义上的刑徒，月钱不会差你的，我招募你，可不会就让你白白饿死了。至于多久能买院子......”
这下常远神色变了变，露出苦色。
他身为正七品的掌旗使，俸禄并不少，这几年的积蓄虽多，可若是想在洞西城买个院子，也只能在地段较差的地方买个小破院。
“地下之城寸土寸金，买院子你还是别想了，独栋房可以考虑，就是还不知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现在你只能和差役们一起住营房。”
白晓露出憾色，这工作好像没前途啊。
在城里连个房子都买不起，怎么讨婆娘？娟娟要是因为这个，不嫁他了怎么办？
不行，我在城里就得要买房住。
想到这，白晓坚定开口：“能不能想办法让我有自己的房子？我要娶媳妇，不能没有房的。”
常远闻言，神色不免动容了一下。
他无奈笑了笑，白晓真是个心性单纯的少年，跟他家中的弟弟太像了，还真就看不出一点癔子的样儿。
癔子可以不当成人看，可眼前的少年分明就是鲜活单纯的人，哪里像疯子。
一想到这少年接下来的命运，常远不由得为之叹息，没办法，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利用癔子掌握鬼祟之力，这可是守夜卫镇抚使亲自下达的命令。本以为对疯子做这种事他不会有心理负担，可真面对面和这少年沟通交谈，他又于心不忍了。
“该死，还不如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二狗来继承这亥身。”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常远无奈叹息，他这样的小人物，岂能左右上头的想法，白晓这小子，自己只能尽自己的力去帮一帮。
“我在旧兴坊倒有个闲置住宅，小是小了点，地方也偏，你要是真需要，我可以暂且让你住下。你以后要是想买，我也可以给你便宜些。”
“真的？”白晓闻言两眼放光，谁管住不住城中心，地段如何，这可是城里的房子，怎么着都比村子好。
“那就谢过常大哥了。”
白晓欣喜一拱手，全然不记恨常远方才的断手之仇。
听白晓叫自己大哥，常远心中五味杂陈，亲自为其解开了手脚的锁链。
打开审讯室的门，门外的光亮照射进来，白晓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被光照得更加清晰。
常远招招手：“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