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若我愿意
她就话一出,杜云襄和周氏的脸色俱变!
苏燃燃冷眼看着,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抱着双手蹙眉:“我听说张妈是夫人陪嫁带过来的,那人平时与我素无龃龉,怎么就突然要害我了呢,我就想,大概是夫人不喜欢我吧。”
“你,你胡说!这等事,你怎能胡乱猜想!”周氏慌乱,只看向杜云襄。
哟,看来这事两个都有份。
苏燃燃耳聪目明,这点小动作自然收于眼底,此时心中只剩嘲讽。
杜云襄稳住没看周氏,他心中其实也震惊不已。他行事虽然不缜密,可府中人他都看得严实,苏燃燃绝对没有帮手,她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
面上杜云襄倒是不露声色,紧盯着苏燃燃,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到底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哦,就是昨日,那个张妈突然送了碗鸡蛋羹,说什么美容养颜,让我吃了。可我晚膳吃得很饱,实在吃不下,故而想推脱,谁知那仆妇竟然要强行灌我,我就不小心打翻了鸡蛋羹,也顺手将那老妈子收拾了一顿,羹中有毒,就是她说的。”
苏燃燃直来直去,行事一派坦然,只是说到后来,竟还指着自己的脸:“不过那时候,蛋羹也烫到我脸上了,起了好大的水泡,我说毁容,也没说谎。”
她后来那话,杜云襄根本没注意,知道这人竟没中毒,心中不免懊恼,此一击不中,这丫头必定有所防备。
这时候,不能给她留有把柄。
杜云襄皱眉,想着必要先将人证解决了,便问:“那张妈人呢。”
而此时,门外却有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
沈宣站在不远处,听着院内的事,眼神一派清冷,真没想到,自己女儿险些被毒害,杜云襄首先问的,竟然是奴仆,看来这父女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仅仅是不好。
很快,苏燃燃的声音传来,语气却一派轻松,没有丝毫愤怒,轻松一挑眉:“那人啊,送走了。”
“送哪儿去了!”周氏吓了一跳,忙不迭追问。
“夫人这么着急,难道那人真是夫人你指使的?”苏燃燃似笑非笑看着周氏,也不回答只是反问。
周氏忙用帕子掩住口鼻,咳嗽一声:“你这说的是哪儿话!这事,我定时不知情的。”
说着,她也发现自己太过着急,忙缓和道:“只是内院之事,本就是我管辖的,那婆子做出这等事情,定要好好处置!我只是想抓着她,叫了人牙子来将她发卖了,不叫二姑娘你受委屈。”
苏燃燃哦了一声,竟好整以暇挥了挥手:“这样啊,发卖倒也不必了。”
“怎么不必,这刁奴定要好好处置!”周氏忙说。
“可,那个人我已经送去官家了啊。”苏燃燃冷眼看着她焦急模样,轻启朱唇,放出最后炸弹。
“孽女!你怎能如此!”她这话,可是着实将杜云襄吓了一跳。他双手握拳,几乎要一巴掌扇过去。
可苏燃燃一派天然的看着他,他又无法动手,只能咬牙:“你,家丑不可外扬!你怎能将人送官!”
“怎么不能送官?”而就在沉思,只听门外一声嗤笑。
所有人闻声一惊,回头看去,却只看沈宣手中拎着几个纸包,正站在门外。
杜云襄此时吓得冷汗层出,他立刻拱手:“王爷,您怎么来了。”
说着,便怒斥小厮:“你们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王爷来了竟不通报!”
“尚书大人莫要生气,是本王不让。”沈宣微微抬手。
他说着,目光却看向了苏燃燃:“今晨听闻二小姐病了,故带了些药来探望,不料打扰了大人家事。”
“王爷说的哪里话,这如何叫打扰。”杜云襄咬牙说着,侧头对着周氏使眼色。
周氏忙不迭点头,借口说要奉茶,匆忙带着人走了。
沈宣眼神微冷,只勾起嘴角:“茶水倒不必了,本来也是本王唐突。”
“王爷……”杜云襄想要客套几句。
可话没说完,沈宣却是抬手打断:“只是,既然二小姐已经许配与本王做王妃,有些话,本王想必也是能插上两句的。”
杜云襄不敢反驳,只能拱手说是。
“我朝律法严明,不准私自责罚奴仆,故而有刁奴害主之事,定要上报官府,后作处置,方才大人所说家丑,预备瞒报,恐不合适罢。”
“是,是,是下官考虑不周。”杜云襄额头见汗,已经在思考,这沈宣到底听了多少去。
沈宣却不管,只又看向苏燃燃:“其二,本王王妃受了委屈,大人却不问候一句,大人,你可是看不起我懿王府!”
此诘问,掷地有声。
杜云襄吓得忙睁大眼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臣只是一时气愤,忽略了燃儿,绝无看轻王府之意,王爷恕罪!”
一众家仆,俱是跪地发抖,那骇人气势连苏燃燃也有些惊讶,她不由看着面前着俊美男人。
如此看来,他倒还有些气魄。
“既如此,那倒是本王多此一句,罢了,那杜大人便忙自己的去吧,本王同王妃说上两句,可好?”沈宣只冷了片刻,便回复了过去的温文尔雅。
杜云襄却是再不敢轻视,忙带着人走了。
“好大的威风。”等那边人一走,苏燃燃立刻鼓掌。
沈宣也不动,只看着她皱眉:“看你这样子,似乎并不气愤,被你最亲的人所害,难道你也能忍?”
“忍?哼,大丈夫不拘小节。”苏燃燃躺回椅子上,摇着扇子,目光却直勾勾看着天空:“他是生了我,可从未养育过,更是将我视为亲人的兄弟抓住残杀,说我恨他都不为过,一个仇人要害我,我还要愤怒,我气得过来么?”
她说这话,却不又想到了黑风寨,本来想用张妈的把柄,换黑风寨众兄弟远走,然后她再徐徐图之,这次倒是不能。
想着,她不由埋怨的看了沈宣一眼:“倒是你又来干什么!三番两次破坏我计划,你才最可恶!”
沈宣好笑,这小妮子被生生父亲所害却毫无感觉,提起自己黑风寨的兄弟,却满目忧伤,而伤感顷刻消失,又开始对着他骂骂咧咧。
她,似乎从来不会疲惫,也不会有真正烦心之事。
“你看着我干嘛?”苏燃燃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沈宣摇头,跨上前一步,竟是坐到了她椅子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只盯着她:“我在想,你到底有没有烦心之事?”
“呵,我最烦心的,就是怎么退婚!”说起这个,苏燃燃就咬牙切齿。
沈宣眉头微挑,下一秒,却抬手一下捏住她的下巴:“那,我倒想问问,你要如何,才肯心甘情愿嫁与我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