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了，我是来杀人的！
怎么杀人？
左静涛没有思路。
他不是将杀戮视作儿戏的“恶念低语”。
回到家中，左静涛在书房独院内例行建醮祈祷。
这次祈祷的内容，是希望神祇能给他一个罪大恶极之人来杀。
又或者来个能令他欢愉的女人。
做完这一切，左静涛倒在锦被床榻之上，任凭前世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知何时他已进入梦乡。
……
梦中，左静涛回到了故乡。
他回到了写满他青春的地方，那里有他熟悉的挚爱亲朋。
有他念念难忘的清纯班花、热辣婊气的绿茶、楼上明艳动人的少妇，还有公司的黑丝女秘书，拿着火扇、穿着清凉的不知火舞，还有梦中情人新疆三美……
红浪翻滚间，场景突变。
昏暗阴沉的地牢，淌着血的刑具上挂满残肢。
班级小霸王何林祥、顶头上司王坚强，一面之缘的商贩老板、熊孩子及其父母……
这些早已被他忘却的面孔一一出现在左静涛面前。
他们或是被剖膛破腹、或是畸形扭曲，不约而同的在各式刑具上目眦欲裂，冒血的、皲裂的唇角微微翕合，痛苦哀求：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们真都错了！！！”
“呜呜呜，我不该……”
“求求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
左静涛猛然睁眼，心脏在他胸腔砰砰作响。
他感觉全身肌肉亢奋到颤抖，不知何时已昂扬如铁，织锦道袍的碍阻让他生痛。
不知过了多久，杀戮、兴奋、抢夺、占有、血债血偿的咀嚼回味终于被他驱逐。
理性重新回到他的大脑。
左静涛疲惫的喘着粗气，任由汗水从额角滑落，松了口气————这不是真的！
这只是他阴暗角落一闪而逝的幻想。
他还没疯。
不管景明符箓是什么，将会让他变成什么，符箓还没有能真正将他改变。
他神思越来越清醒，身体感官重回掌控。
左静涛这才发现，他身下没有舒适锦被。
坚硬、冰冷的硬物咯的他后背生疼。
他双手撑地，挣扎起身想要搞清楚状况。
发力坐起，才发觉左手托在一处饱满的鼓起。
不等他仔细感受，他的手腕已经被死死钳住。
左静涛下意识想要挣脱出来，却连另一只手也被制住，动弹不得。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山丘主人跨坐在胸口，双手被对方压过头顶，倒在了冷硬潮湿的地面，一动也不能动。
突如其来的危机，激发了左静涛的抵抗本能。
他怒瞪双眸，神庭灵性磅礴而出，冥冥中似有恶虎咆哮山林。
一股足以令普通人心神恍惚、震慑恐怖的无形力量从他身上无差别爆发出来。
面对这样的冲击，压坐在左静涛身上那人却没有反应。
左静涛心思急转。
九品知暗虽然没有战斗向的神通手段，但凭借他与日俱增的强大灵性，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他突然爆发下安然无恙。
对方是隐世超凡！
也只有同为超凡的存在，才能在他这种孩童般胡闹的手段下巍然不动。
龙虎道庭显然不会教导门下弟子如此粗暴的灵感运用手段。
左静涛刚刚的灵性爆发，不过是应激反应。
他看向身上那人。
只见对方穿着薄如蝉翼的锦衣，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
昏暗的冷光打在她肌肤之上，雪白细腻，仿佛由内而外透着荧光。
女郎身材饱满丰盈，腰如细柳扶风，但却给人一种健美之感。
单凭对方制住自己的力量，左静涛便知在肉体上，绝不会是女郎的对手。
她容貌称不上绝世，但也飒爽娇美。
‘比宗家的婊子更靓！’
‘床笫（zi）间令人沉醉的尤物。’
‘不过一具没有鳞羽的白花肉虫。’
‘*她，我要*她！’
‘她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实验对象。’
‘不！老子要*她，*……’
灵性消耗，加上左静涛和女郎的近距离接触，让他恶念低语瞬间活跃起来，冲击起他的理智。
恶念低语让他头大如斗。
他明白，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
不然任由低语继续发展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低语照进现实。
‘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
左静涛心中咆哮。
同时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为什么在这？我怎么在这？
但脑海和耳边喋喋不休的低语，身体上的触感，口鼻传来的好闻香味，这一切都搅得左静涛心乱如麻，面红耳赤。
他已顾不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处在这种境地，他要马上想办法停止这种近距离接触。
两种恶念低语，加上他自己的观点想法，三种思绪让他感觉即将人格分裂。
左静涛主动开口：
“你是……道庭的女官？”
龙虎道庭没有男女之防，道统传男也传女，观内女弟子都可尊称【女官】。
女郎闻言面无表情，美眸冰冷，“我可不敢教景明符箓的拥有者称呼女官。”
左静涛心底松了一口气。
对方语气冰冷，虽有恶感，但好在没有赤裸敌意，自己性命无忧。
“女官，好歹让我先起来罢。”
女郎轻“哼”一声，旋即兔起鹘落，不见如何发力，便轻飘飘从左静涛身上跃开。
虽是女官，但对方并没有和左静涛一样的道髻、玉簪，反而用艳红饰带扎着长长的马尾，玉立亭亭更显靓美。
‘我要……入肉*……’
左静涛摆脱和女郎的近距离接触，脑海低语逐渐减弱。
他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环境。
地面阴冷、潮湿。
除了他和女郎外，地上还稀稀拉拉躺着六七个人。
几人着装和左静涛一样，各色道袍上或纹龙虎，或纹松鹤，形态各异。
不过此时几人都道髻散乱的躺在冷硬地面上。
左静涛放眼向远处看去，发现周遭多是石壁，上面爬满青苔，透着些许荧光。
正是这荧光，才让他认清自己是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
四面八方都有好似树根的洞窟，向着远处黑暗延伸出去。
“唔～”
地上几人此刻渐渐苏醒，发出断续的呻吟声。
最先醒来的，是景明观止前辈高功，祝锡清。
他的旁边躺着的是黎武昭，算是左静涛的点头之交。
最外围是松鹤院高功石兴义。
和眼皮青紫、皮肤褶皱松弛的祝锡清相比，石兴义才更符合左静涛心中的道长形象。
他目光矍铄有神，整个人神采逼人。
余下几人也都是道庭弟子，左静涛并不认识。
祝锡清腰身佝偻，辨清环境，第一时间看向左静涛身侧的女郎。
“静涛……道兄，这位是？”
景明观止内，左静涛称呼他为前辈，他反而尊称左静涛为道兄。
‘老废物偷瞄老子禁脔！剜了他的贼眼……’
左静涛也不知晓女郎身份。
“姑娘，这位是道庭前辈，祝锡清。我是景明观止……”
“景明符箓嘛，道庭又有谁人不知？”
女郎言语间似有讽意。
“……在下左静涛。女官怎么称呼？”
“关梦溪。”
女郎话音刚落，一个中气十足的大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洞穴中。
只见石兴义昂首而立，笑声不止，朗声道：
“却是最简单的杀醮神照，此番我等收获定然不菲，哈哈哈哈……”
杀醮神照？
自己的祈祷生效了！
左静涛彻底醒悟过来。
是了，我是来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