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科穆宁的孩子们，必须要尽快做好准备才行
弗拉维很清楚，这些拜占庭人可能无法伤害到共和国，但他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恶心共和国商人的机会。
他们会做到比伤害共和国更可怕的事情，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
“嘿……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谈一谈，安娜陛下，我最亲爱的，全体雅典人的国王。”
“我虽然没有足够的杜卡特金币，但请放心，就和您先前说的一样，雅典城代表了全体威尼斯商人的利益，所以这份契约的另一方，应该是全体威尼斯商人才对，不是我，一个可怜的倒霉蛋。”
掏出精致的丝绸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弗拉维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会为您游说他们的，作为您的喉舌，我会帮助您寻找到足够多的商人，并且一同为这笔费用付账。”
“我有很多商人朋友，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算困难。您明白的，只有最忠诚的威尼斯商人，才会拥有很多朋友。”
“所以，在此之前，请暂时停下与佛罗伦萨大公的接触……还有那些热内亚人，拜托了。”
……
“至于价格……我想这一次，我一定能给出一个让您感到满意的答案，我向主保证。”
……
事实证明，能够在生意场上为自己带来尊重的，永远不会是礼貌的态度，也不会是精明的头脑。
最起码，安娜今天的经历就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
真正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他人侵犯的，只有强大的武力，或者随时随地，能对你的敌人、对手形成致命威胁的能力。
……
诚然，现在的安娜，可以说是毫无实力可言。面对坐拥数万军队，在战时甚至能够拉出十万雇佣兵的威尼斯共和国，她和她的三十名特拉比松宫廷卫队，就好像是站在一个强壮成年人面前的人类幼崽，弱小、可怜又无助。
可当这个“幼崽”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名为“威胁”的武器时，一切便都不一样了。即便是再强壮的成年人，也会在她的面前选择屈服——
这与两者本身是否强大无关，只因为现在，这个“幼崽”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会创造出将对方也一同拉入地狱的某种可能。
……
在最后的最后，记载契约的羊皮纸上，雅典、科林斯以及摩里亚，被安娜以两万五千杜卡特的价格卖给了弗拉维。
就和她先前所说的一样，两万五千枚杜卡特金币，一枚都不能少。
虽然这个价格，相比于三座城市本身的价值来说依旧不值一提……
但最起码，这个数字可以让安娜在面对这份契约的时候，显得没有那么难受。
……
两万五千杜卡特，差不多等值七万五千到八万拜占庭赫帕派伦，在运气好的时候，这些钱甚至可以用来支付一支一千人的拜占庭军队一年的薪水——是的，是薪水，而不是军饷，或是其他类似的东西。
虽然它还是很少，但对于现在的安娜而言，这个数字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开展并且实现，那个被她命名为“流浪君士坦丁堡”的下一步的计划了。
……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面无表情的看着希奥多罗从弗拉维的住处拉来了三千枚杜卡特金币作为定金，安娜微笑着送走了她今天的客人。
这些金币堆在一起其实并不算多，只是稍微有些重，只要一个袋子就能将它们全部装下。
伸手从袋子里摸出几枚小巧的金币，她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老实说，这东西比她想像的要小巧、精致的多。
差不多4克到5克的重量放在手心，就像一枚小巧的金戒指。虽然不至于完全感受不到，但总归不是太过明显。
……
“唉，如果在出门之前，能将那三千赫帕的零用钱也都换成杜卡特金币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再在出门的时候，都要背着各种大包小包的行李，那东西重的简直令人发指。”
抿了抿嘴唇，安娜将金币丢回袋子，随后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三千赫帕零用钱。
那些零用钱和弗拉维给她的定金不同，大多数都是一些银巴斯，还有早些年间拜占庭帝国发行的一种名为“斯拉夫拉通”的小银币。
虽然总价值上只有面前这一小袋金币的三分之一左右，但其重量，却已经达到了这堆金币的四倍以上——
安娜闲暇时间曾经称量过，那些银币的总重几乎和她这个大活人的裸重相差无几。
……
当然了，特拉比松宫廷可不会给她杜卡特金币作为零用钱……在东罗马帝国的疆土上，每一枚杜卡特金币都弥足珍贵，是帝国与西方商人进行贸易必备的中介货币。
而今天的经历，也让安娜不由得开始畅想，当弗拉维承诺的两万五千枚杜卡特尽数交到自己手中时，那种被密密麻麻的金币铺满整个床榻的感觉，又会是怎样的——
睡在那金币床铺上面，自己会和童话中邪龙共享同一个梦境吗？
……
“殿下……不，陛下，那家伙真的可信吗？”
“那可是两万五千枚杜卡特，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
……
坐在安娜的身旁，希奥多罗和阿莱克修斯两人也在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堆金币。活了十几二十年，他们都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金。
若是两万多杜卡特……
天啊，他们简直连想都不敢想那样的景象会是怎样的。
对方会使用一整辆马车运送金币吗？还是会直接熔铸成一整块的黄金？
足足两百二三十磅的黄金……那得是多大一块儿！
这都快赶上整个特拉比松帝国三分之一整年的财政总收入了！
……
“不，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哥哥们。虽然威尼斯商人的信誉不值一提，但作为天主教徒，他们不会敢在教宗的面前违背他们立下的誓言的。”
“我已经和他约定过了，剩下的两万两千杜卡特，我会在带着船队途径亚平宁半岛的时候，前往教宗国进行支取。到那时，我会在教宗的见证下和他完成雅典归属权与尾款的交接。”
伸手撩了一下自己侧脸的碎发，安娜伸手按死了桌上装着金币布袋的袋口，也顺便掐死了自己身旁两人如狼似虎一般的目光。
“但是有个坏消息，那就是我们大概率是看不到这两万五千枚杜卡特同时出现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了。”
“是时候离开雅典了，希奥多罗，以及阿莱克修斯。”
“奥斯曼人就快来了……所有科穆宁的孩子们，必须要尽快做好准备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