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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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鸾英

莱州阎澜与柳某善,有腹婚之约。及诞,阎得男子,曰自珍;柳得女,曰鸾英,遂结夙契。柳登进士,仕至布政,而澜止繇贡得教职以死。家贫,不能娶,柳欲背盟。鸾英泣告其母曰:“身虽未往,心已相诺。他图之事,有死而已。”母白于父,父佯应之而未许。鸾英度父终渝此盟,乃密恳邻媪,往告自珍曰:“有私畜,请君以某日至后圃挟归,姻事可成。迟则为他人先矣。”自珍闻之,喜不自抑,遂与其师之子刘江、刘海具言故。江、海密计,设酒贺珍,醉之于学舍。兄弟如期诣柳氏。鸾英倚圃门而望,时天将暮,便以付之。而小婢识非阎生,曰:“此刘氏子也!”鸾英亦觉其异,骂之曰:“狗奴何以诈取我财!速还则已,不然当告官治汝!”江、海恐事泄,遂杀鸾英及婢而去。

自珍夜半醉醒,自悔失约,急起走诣柳氏圃门。时月色黑,直入圃中,践血尸而踬,嗅之腥气,惧而归。衣皆沾血。不敢以告家人也。达曙,柳氏觉女被杀,而不知主名。官为遍讯,及邻媪,遂首女结约事。逮自珍至,血衣尚在。一词不容辩,论死。会御史许公进巡至,夜梦一无首女子泣曰:“妾柳鸾英也。身为贼刘江、刘海所杀,反坐吾夫,幸公哀辨此狱,妾死不朽矣。”因忽惊觉。明达,召自珍密问之,自珍具述江、海留饮事。公伪为见鬼自诉之状,即捕二凶讯之,扣头款服,诛于市。遂释自珍,为女建坊曰“贞节”以表之。珍后登乡荐,时人为作传奇。见《许公异政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