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突遇山贼,借兵入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身着朝服,面容清癯的人站了出来。
方孔炤,缓缓步入殿中,行了一礼,声音沉稳而有力:
“陛下息怒,臣有言欲陈,望陛下容禀。”
朱翊钧微微一愣,目光扫向方孔炤,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乃国家之根本,民心向背,关乎社稷安危。李慕白虽为义军之首,然其起事之初,实乃因民间疾苦,官逼民反。若我朝能体恤民情,施以仁政,何愁民心不归?”
方孔炤的话语,渐渐平息了殿内的紧张气氛。
“再者,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孙大人所请,非但不是对皇权的挑衅,实乃深谙兵法之道,欲以仁政为谋,化干戈为玉帛,此乃大智大勇之举也。”
方孔炤顿了顿,见朱翊钧没什么要说的,就继续说了下去。
“陛下试想,若我朝能借此机会,展现宽仁之德,不仅可安民心,更可令四方归心,使叛军不战自溃。此等良策,何乐而不为?”方孔炤言辞恳切,句句在理,引得殿上不少大臣暗暗点头。
朱翊钧闻言,面色稍霁,但眉头仍紧锁未舒。
“你所言虽有理,但李慕白贼影已现,若不严加惩处,恐有养虎遗患之虞。”
他的话语中,仍带着一丝顾虑。
“陛下明鉴,古之圣王,治国有道,非以力胜,而以德服人。昔日周文王以德化民,三分天下有其二,仍侍奉商纣,终得民心,成就霸业。今我朝若能效仿先贤,以德治国,何愁叛军不灭,天下不定?”
他停顿片刻,先是行礼一番:
“况且,孙传庭大人素有谋略,若真能以此为契机,行仁政于民间,再以精兵强将,辅以智谋,定能剿灭叛军,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此乃一举两得之策,望陛下三思。”
朱翊钧听后,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言之有理,朕险些误了大事。孙传庭之事,暂且搁置,朕自会考量。至于李慕白,朕亦非嗜杀之人,若能以德服之,自是最好不过。”
处理完这件事,朱翊钧有些劳累,就让他们都走了。
不过看着系统里的任务,再看看日渐衰老的身躯,他决定先把重心放在编练新军这件事情上来。
次日,他将众人再次召集了过来。
让方孔炤带着圣旨去找孙传庭,由方孔炤接任浙江总督,负责善后。而孙传庭即刻奔赴旅顺港,负责水师新军的编练。
阳光洒在杭州府衙的青石板路上,两旁的柳丝轻拂,柳絮点点。
府衙内,朱红色的柱子挺立,飞檐翘角间透露出古朴与庄重。
方孔炤身着官服,手持一卷黄绸包裹的圣旨,步履匆匆地穿过长廊,心中既有即将与老友重逢的喜悦,也有对即将肩负重任的忐忑。
他来到会客厅,只见孙传庭已在此等候多时。
三月未见,孙传庭的面容似乎有些沧桑。
两人只是对视一番,已经知晓来意。
“孙兄,别来无恙?”
方孔炤上前一步,握住孙传庭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
“方兄,你我终得再见。”
寒暄过后,方孔炤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孙兄,此番我前来,是为了有一件大事需与你商议。”
说着,他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金色的丝线显得格外庄重。
“圣上旨意,命我接任浙江总督之职,负责处理李慕白叛军余孽的善后事宜,同时,圣上也对你寄予厚望,命你即刻前往旅顺港,负责水师新军的编练工作。”
方孔炤一字一句地宣读着圣旨。
孙传庭听后,神色凝重。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方兄,你我虽职责不同,但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大明的安宁与繁荣。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恩。”
孙传庭接到圣旨后,先是将浙江的情况告诉了方孔炤。
这才回家收拾行李,走的时候没有告知任何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孔炤迅速投入到浙江总督的工作中,他亲自到民间了解民情,安抚百姓。
同时在重要的城中增加兵力,确保叛军余孽不再作乱。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孙传庭抵达旅顺港。
海风拂面,波涛汹涌,水师营寨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海岸线上,显得气势磅礴。
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总兵,而是自己先打探起来情况。
训练场上,士兵们虽然列队整齐,但动作懒散,毫无斗志。
孙传庭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
他走访了多个军营,发现不少将领只顾着中饱私囊,对士兵的训练和装备置若罔闻。
朝廷拨下的款项,大多被他们用在了个人享乐上,而非提升军队实力。
这样下去,如何能与外敌抗衡?
孙传庭心中怒火中烧,他先召集了所有将领,进行了一场严厉的训话。
“身为将领,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但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懒散、懈怠,如何对得起朝廷的信任,如何对得起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兵?”
看着这个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将领们面面相觑,有的则不以为然。
但孙传庭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他继续道:
“从今日起,我将亲自监督训练,任何懈怠、贪污之人,都将受到严惩!”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孙传庭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目光如炬,直视着这片海域的深处。
他心中清楚,比海上的风浪更难以驾驭的,是人心中的贪婪与腐败。
自从接手水师新军的编练工作以来,孙传庭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对驻军中的贪墨腐败现象展开了全面的清查。
设立了严格的审计制度,每一笔军费的开支都必须经过多重审核,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同时,他还推行了透明的奖惩机制,对于勤勉尽职、表现突出的将士给予重奖,而对于那些贪赃枉法、玩忽职守之徒则严惩不贷。
然而,这一系列铁腕措施的实施,却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那些长期以来习惯了中饱私囊、作威作福的将军们,对孙传庭的到来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们私下里聚集起来,密谋着如何反抗这位新上任的总督,企图恢复往日的“繁荣”。
“哼,区区一个外来的书生,竟敢在我们头上动土!”
一位年迈的将军,脸上横肉抖动,眼神中充满了不满与不屑。
“他以为凭几纸公文就能改变我们旅顺驻军的现状吗?简直是异想天开!”
“对,不能让这小子得逞!”另一人附和道。
“我们必须联合起来,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这些将军们秘密策划着各种阴谋,从散布谣言、煽动士兵情绪,到暗中破坏训练设施、阻挠军需物资的调配,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他们低估了孙传庭的决心。
孙传庭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暗中布置了眼线,时刻关注着这些将军们的动向。
同时,他加强了与士兵的沟通与交流,只有士兵们的心稳了,整个军队才能稳。
来的第三天晚上,这些将军们正密谋着如何发动一场“兵变”时,孙传庭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面色平静,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各位将军,我知你们心中有所不满,但请听我一言。”孙
传庭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我们身为将领,职责所在便是保家卫国,而非为了个人的私利而争斗。旅顺港的水师新军,是大明的未来,是百姓的依靠。我们若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能让士兵们信服?又如何能面对外敌的侵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孙传庭,虽非出身名门,但心怀家国,誓要清除军中腐败,还旅顺港一片清朗。若有人愿与我同舟共济,我必以诚相待;但若有人执意要与我为敌,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将军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他们没想到孙传庭会如此直接而强硬地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浙南,兴安江。
方孔炤身着便服,骑着一匹老马,身后跟着几名随从,穿梭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他们此行目的地是浙南,那里水患频发,百姓苦不堪言。
“大人,前方山路崎岖,需小心行走。”
一名随从提醒道,手中紧握着长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方孔炤点了点头,示意大家提高警惕。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翻越一座险峻的山峰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不好,有情况!”
另一名随从高声喊道,同时迅速拔出佩剑,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的山贼从树林中冲出,手持长刀弓箭,将方孔炤一行人团团围住。
山贼们个个凶神恶煞,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狡黠的光芒。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山贼头目高声喝道,声音粗犷而有力。
方孔炤面色不改,缓缓从马上下来,镇定自若地走向山贼头目,说道:
“我乃朝廷命官,此行乃为公事,并无私财可赠。尔等若知朝廷律法,速速退去,免遭无妄之灾。”
山贼头目冷笑一声,道:
“朝廷律法?我们在这深山中,天高皇帝远,谁管得了我们?你若识相,就乖乖交出银两和值钱之物,否则……”
他话锋一转,目光在方孔炤身后的随从们身上扫过,透露出威胁之意。
方孔炤见状,心知硬碰硬绝非上策,遂决定智取。
他沉吟片刻,道:
“我虽无金银财宝,但有一计,或可解你我之困。”
山贼头目闻言,面露迟疑之色。思虑再三之后,不以为意,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少废话,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卫兵们见状,纷纷挺起长矛,誓死保护方孔炤。
然而,由于人数悬殊,且山贼们显然对此地地形了如指掌,战斗很快便陷入了胶着状态。
“保护大人!”
一名卫兵高呼一声,率先冲向山贼,长矛如龙,势不可挡。
然而,他很快便被数名山贼围攻,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余卫兵见状,他们怒吼着,拼死与山贼搏斗。
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战斗力不弱,很快便有卫兵相继倒下。
方孔炤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
“大人快走!”周围的卫兵惊呼出声,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方孔炤,试图掩护他离开。
但山贼们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蜂拥而上。
方孔炤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骑着马向外逃去。
建德县府衙内,县令白寿正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眉头紧锁,显得颇为焦虑。
近日来,山贼活动日益猖獗,不仅骚扰百姓,还多次袭击过往商旅,使得地方治安每况愈下。
正当他思考如何加强防卫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县衙的宁静。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县衙前策马狂奔?”
白寿不悦地抬起头,望向门外。
只见一位身着官服,却满身尘土,面带疲惫之色的中年男子跨马而入,正是方孔炤。
方孔炤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扔给一旁惊呆了的衙役,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堂,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督方孔炤,特来建德县借兵剿匪,速速准备。”
白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仔细打量起这位不速之客。
只见方孔炤虽衣衫不整,他心生疑虑,方孔炤身边竟无一侍卫跟随。
“哦?你自称总督,可有凭证?”
白寿故作镇定地问道,心中却已暗暗起了疑心。
方孔炤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因急于求援,竟忘了携带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公文印信。
他直接解释道:
“本督此行遭遇山贼袭击,公文印信不慎遗失。但此事关乎百姓安危,刻不容缓。”
白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
“这等说辞,骗子也能编得出来。”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方孔炤面前:
“你既然是总督,怎会落得如此田地?你这般模样,如何能让本官信服?”
“本官是来看兴安江河堤的情况的!你一个小小县令,只管奉命行事就行了。”
白寿闻言,直接怒拍惊堂木。
“你孤身一人前来,也未免太过可疑。本官需先将你收押,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方孔炤闻言,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好,本督就依你之言,暂留此处。如若耽误了大事,定会让你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