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画像
当长刀落在问心殿门口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晨光熹微，太阳越过地平线，把山头照得金黄一片。
苍古带着两人走进了问心殿。
大殿里空无一人，只有三人的皮靴踩在地砖上的啪嗒声。
香炉上青烟袅袅，一张张祖师画像沿着墙壁一字排开，代表了岐黄宗过去数千年来的辉煌历史与深厚底蕴。
纪德寿好奇地四处打量，此处的一切陈设布置与玄炎教截然不同，从内而外透着一股子大气磅礴。
“李轩，你到后堂稍微休息片刻，等会问心时候再出来，随时候问。”说完，苍古看向纪德寿，冷哼一声。
纪德寿顿时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抗的庞大压力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低下头，老老实实站在中央，等候问心审判。
李轩转进后堂，然后就跟纪德寿一样好奇地四下打量起来。
上次穿过这里去小洞天找和阳上人，走得无比匆忙，李轩根本没有时间观察。这次时间充足，他也正好在这寻找一番祖师遗留的物品，试着能不能当媒介。
借着天井照射下来的日光，在这不算明亮的后堂里，李轩这才发现墙壁上也挂着画像。
“我说以岐黄宗的历史，怎么才大殿那么几张，原来剩下的都在这里。”
画像上的人物栩栩如生，落款上则都写着徒弟某某某画。
李轩恍然，这些都是祖师们突破结丹，飞升之后，才由最亲近的徒弟动笔画出来的肖像。
一幅幅看过去，李轩对那些徒弟的名字一个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他早就取出了一张两界符，一边往符箓里注入魂力，一边尝试着将符纸与画像勾连。
只可惜，转了大半圈，没有一个画像成功。
“李轩！”
大殿里忽然传来苍古的呼唤。
李轩连忙应道：“来了！”
又扫了一遍剩下的那些画像，估摸着依然不能作为媒介使用两界符，李轩不禁有些失望。
把符纸收进袖子里贴身藏好，李轩换上严肃的表情，走出后堂。
依旧是熟悉的面孔，上次就是在他们的注视下，李轩经历了问心流程，彻底被卷入到藤蛇一事的漩涡中心。
有些复杂地看着站在场间两股战战瑟瑟发抖的纪德寿，李轩默默站到了苍古身后，顺手瞥了眼他背后的画像落款。
“嗯，诸位长老，人已齐全，是否开始问心？”苍古率先开口。
其他执法阁列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见无人反对，苍古微微眯起眼睛，鼓动灵力，化作一支一丈高的灵气大香。
香气氤氲，飘向了他身后的祖师画像。
在李轩错愕的目光下，那原本沉寂的画像忽然开始发光。
一股莫名伟力从画像上传出，进入大殿，落在场中纪德寿的身上。
李轩已经懒得去看那一幅幅记忆画面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幅画。
落款：弟子和阳。
难怪这画像摆在大殿正中，就在苍古的身后，李轩上次来还以为这是开派祖师。
将这些迈进心里，李轩一只手扣紧两界符，一只手伸进那联通画像的青烟里，默默调动自己那庞大却不够凝实的神魂，分出一道力量催动符箓。
下一秒，他仿佛看到那符纸上的字迹化作一只六尾金狐，浑身放光，带着他的一点灵光，进入到一片荒芜陌生的死寂空间中。
无尽黑暗，无尽沉默，无尽寂灭。
金狐丝毫不惧，就如深夜大海里的行船的航灯，带着李轩的意识穿过浓浓黑雾，噗的一声刺穿了不知名的薄膜，进入一片全新的广袤大地之上。
还没等他细细观察，那金狐又带着他飞速移动。
两旁的景色模糊后退，糊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辨，李轩只好放弃多看两眼的想法，紧守心神。
不知是刹那还是恒远，李轩感觉不到时间的概念，眼前只有场景的不断变换。
六尾金狐终于停下，放开了对李轩那点灵光意念的管制。
可仍旧没有机会让他观察，李轩便看见一只大手将他抓住，紧接着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与画像上的相貌别无二致。
“凡界岐黄宗外门执事李轩，拜见祖师清微上人！”
……
“李轩，李轩？嗯？”
苍古唤了几声，身后那人却没有半点反应，顿时让他极度不满。
只是眼下因为不能说的原因，他也没法朝对方发火，只能主动转身看向李轩。
“发什么呆？”
大殿里的其他长老纷纷与好友对视，互相之间都看出了对方眼神当中的震惊与不解。
苍古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啊？喊我？”李轩突然回神，迎面便是苍古那已经快要憋不住怒火的脸庞，吓了一跳。
“难道这问心殿，还有其他人也叫李轩？”实在憋不住怒气，不冷不热的阴阳了一句，苍古回身坐正，“将你发现这个玄炎教奸细并捉回到宗门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李轩这才发觉纪德寿已经问心完毕。
从苍古的语气来看，似乎结果并不严重，其他长老的脸色也都还好。
没有多想，李轩将提前打好的腹稿一五一十全部讲了出来，没有半点添油加醋，显得无比真实，因为他只做了删减修改。
听见李轩所说内容与他们问心看到的纪德寿记忆一模一样，几个长老不禁都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没想到今年外门出了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天赋一般可这真正的实力和修炼速度却无比惊人！”
“假以时日，肯定是要进内门的！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执法阁，跟我学习？”
忽然有其他长老抛来了橄榄枝，给李轩看愣住了。
“呵呵，老杨，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是金木双灵根吧，跟李轩又不搭！要拜师，也是拜我水土双灵根的师父才对！”
“得了得了，看看你们几个师兄座下谁没几个杰出的弟子，这个让给师弟我才对嘛！”
一时间，大殿里仿佛开起了茶话会，个个都在抢人。
李轩一脸茫然看向苍古，疑惑问道：“长老，他们这是怎么了？”
苍古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在品鉴欣赏这具身体一样，看得李轩心中一阵发毛，才开口道：“他们是看了纪德寿的记忆，知道你越境一打五，觉得你在其他方面肯定天赋异禀，起了爱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