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市规矩：非买勿问

纪霖的眸子幽深，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恐惧感。

李月环顾了四周，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山洞。

山洞里面灯火通明，不少人在里面摆摊，时不时还会传出几声欢声笑语。

他们身上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但据投稿的网友说，这是他们当地的风俗，为此，李月也入乡随俗，跟着搞了套差不多的衣服。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纪霖说的那句话，李月骤时感觉遍体生寒，她突然有一种想要逃出去的冲动。

然而，弹幕上的观众不乐意了。

【月月，你怎么回事？一个小屁孩的话就让你害怕了？】

【这跟一些天桥底下摆摊的人不是差不多，不就是换成山洞，有什么好怕的。】

【还以为有什么新奇的，结果主播都不敢去，没意思没意思，还不如去对面算命那边看看，走了。】

看到这里，李月咬咬牙，抬起头重新扬起笑脸，“大家放心，主播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那接下来就让我们近距离看一看这个藏匿于山洞中的集市，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说完，李月瞪了纪霖一眼，快速挂断了连线，生怕流量被分走。

【霖霖姐，我看这个山洞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让她走啊？】

【你管她呢，不听主播言，吃亏在眼前，咱们赶紧下一卦！】

纪霖却不着急，她给自己煮了壶茶，不紧不慢地温杯、投茶、刮沫......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看着叫人赏心悦目。

【看着主播这一套动作，我突然有点想入手一套茶具了。】

【霖霖姐动作好娴熟，看起来对茶道颇有研究的样子。】

那是当然，纪霖心里暗自腹诽，给师父泡了十几年的茶，早就养成肌肉记忆了。

“下一卦不急，我们等一等。先随便聊会天吧。”

【嘿，聊天好啊，我今天刚看热搜，章松玉已经进去了。】

【我也刷到了，真是恶有恶报！】

【主播，我是我爸的女儿，谢谢你救了我爸。】

【？好抽象的一行字。】

【大妹子，我当然知道你是你爸的女儿。】

【你是周医生的女儿！周医生真的遇到危险了？】

周国光的女儿简单讲了讲昨天中午发生的事，随后便送了三个蝶恋，一再道谢后才离开直播间，留下众人凌乱。

【霖霖姐，你昨天背着我们去救人了？】

【那是必须的，虽然霖霖姐说结局难改，但我们几个还是希望周医生能躲过这次劫难，所以昨天一大早都去了市医院，想着如果遇到危险，咱们这么多人还能制衡一二。】

【谁知道那男的跟泥鳅一样，转眼间就拿着刀冲到周医生面前了，要不是霖霖姐一个飞踢，都不敢想后果会怎样。】

【我这还有视频呢，发给你们看看。】

纪霖也有些好奇，她还没从旁观的角度看过自己的模样。

嗯，动作干净利落，说话铿锵有力，没有给道观丢人。

然——

【好家伙，霖霖姐站那男的边上跟个小蛋糕似的。】

【难怪之前霖霖姐下山那个镜头那么矮，原本——】

【话说，主播有一米六吗？】

【楼上的，你们当心主播跳起来打你们的波棱盖儿！】

直播间里欢乐多，李月那边却没那么好的气氛。

一开始她还能笑吟吟地跟直播间互动，时不时地介绍一些摊位上新奇的好玩意儿，可渐渐地，她感觉周身越来越冷，洞壁里的灯忽明忽暗，耳边的交谈声也尽数不见。

她猛地抬起头，发现四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

起初，李月还以为是这个地方的人没怎么见过直播，可随着她不断深入山洞，那些人的眼睛几乎要粘到她身上。

她忍着心底发毛的异样，来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摊主身旁，装模作样地拿起一串手链，“老板，这手链怎么卖啊？”

美艳的女人眼角带笑，一派风情万种，语调带着魅惑，“要你身上最漂亮的东西。”

听见这话，李月控制不住地浑身起鸡皮疙瘩，然而直播间的众人却不这么想。

【我去，这老板娘真带感啊！主播，这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过去！】

【最漂亮的东西？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钞票更漂亮的？】

【主播赶紧付钱，继续看看别的店。】

李月动作僵硬地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够、够吗？”

女人小幅度地晃了晃头，突然伸出白得发光的手指，轻点李月的眼角，“要你这双眼睛才够。”

“老板娘，你是在开玩笑吧，呵呵。”

然而，回应她的是寂静的山洞，和面前女人的沉默不语。

一瞬间，李月浑身的血管仿佛都被冻住，她大脑快速运转，“我、考虑一下再给你，行吗。”

“当然可以。”女人的目光追随着李月，直到她躲在岩石后，视线也没有移开。

此时，李月想起纪霖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是悔不当初。

直播间的人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主播，能不能不要把镜头对着你，我要看美艳老板娘。】

【不是，你们没觉得那老板娘说话很奇怪吗？】

【好可怕，之前那个算命的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李月的手不住地哆嗦，她不断地给纪霖发私信，求纪霖救救自己。

而此时的纪霖闲适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描淡写道：“来活了。”

接通连线后，李月的脸顿时霸占了整个屏幕。

她靠近镜头，先刷了几个蝶恋，接着不断给纪霖道歉，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求纪霖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纪霖摆摆手，神态懒散，“说重点。”

看纪霖如此的镇定自若，李月有了一点信心。

她把自己刚刚遭遇的一切尽数告诉了纪霖，然后满怀希望地等着纪霖的开口。

“你问了手链的价格？”

对方的语气有些严肃，李月心里一慌，“是、是啊。”

纪霖轻叹一口气，“鬼市的第一条规矩：非买勿问。”

“第二条，以物换物。”

“所以，那条手链的价值，便是你的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