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金陵来客
黛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容灿烂。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又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林景云打量了一眼门外:“想来是两个丫头昨夜玩的太晚了没有起来,这都忘了规矩。
手底下的丫鬟也不说将主子给叫起来,都该狠狠责罚。”
黛玉坐在林景云对面,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旋即又笑着“告状”:“爹,您瞧瞧哥哥,当真是能说会道的。晴雯姐姐和秦姐姐自己还没有解释呢,哥哥先给找补上了。
若是她们因为要换衣裳耽误了呢?女儿家嘛,若是选不到合身儿的衣裳,总是不好意思出门的。”
坐在主位上的林如海笑眯眯地瞧着这“斗嘴”的二人:“你们也不用在这儿一唱一和,我又不似你们舅父那般迂腐,晚一些便晚一些吧。”
两人气喘吁吁地进来请安,趁着这个空档,林景云也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她们的妆扮,结果让他眼前一黑。
秦可卿身穿浅红色裙摆处绣着几朵梅花的棉质长裙,上身是一件淡绯色的交领夹袄,外面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与红色相映成趣,更显素雅。
发间仅插着一支简约的红色珊瑚簪,面容略施粉黛,眉如远黛,用淡棕色轻轻勾勒,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唇上点着一抹淡淡的粉色,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再瞧瞧晴雯,她身着一袭石榴红的锦缎长裙,红色锦缎质地细腻,光泽流转,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光芒。上身搭配一件浅绯色的对襟小袄、袄上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腰间系着一条丝带,轻轻束出水蛇腰。
她外披一件绛红色的披风,发间点缀着红色的珠花,与身上的红色服饰相互呼应。手中拿着一方绣着红梅的红色丝帕,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灵动。
眉如远黛,微微上扬,增添了几分英气。眼眸如秋水般澄澈,用淡淡的红色眼影轻轻晕染,更显妩媚。唇上点着一抹娇艳的红,如同盛开的花瓣。
“你们当真觉得这样的款式好看?”林景云有些难以置信。
“啊,爷觉得不好看吗?”秦可卿闻言有些紧张,盯着自己的衣裳左右打量。
黛玉撇了撇嘴,对林景云的话不以为然:“别听哥哥的,咱们的新衣可都是扬州城内最新的款式,别家的小姐们都喜欢,怎么会不好看。”
随即笑眯眯地祭出杀招:“可能哥哥觉得两位姐姐丑,入不了他的法眼,这才借着嫌弃衣裳的由头,嫌弃穿这衣裳的人。”
看着二女幽怨的眼神,林景云打着哈哈糊弄道:“你们可不要听她胡说,我从没这么想过。若真是如此,我也不会费劲巴拉地给你们准备礼物,对吧?”
本来也没有人当真,可晴雯听他这么一说,一脸疑惑地眨巴着眼睛:“礼物?我怎么没有?”
“呀,你没有呀。”黛玉看热闹不嫌事大从怀中掏出金镙子与那本书:“瞧瞧,不只是礼物,连压岁钱也有哦。”
晴雯看向秦可卿,秦可卿迟疑地看了林景云一眼,有些缓缓点了点头。
晴雯可不干了,虽说不敢凶林景云,但嘴巴嘟起,眉头紧成一团,整个人气鼓鼓的。
“也不知是谁,在贾府时还口口声声说给我包一个大红包,可别人都有,单单我自己没有,爷就是个大骗子!”
林景云笑而不言,还想继续逗逗晴雯,可又有丫鬟走了进来:“老爷,少爷,外面有金陵的客人来访,说是来拜年的。”
林如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林景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林如海也是解释道:“扬州盐政衙门虽说只管盐政,可紧急时候也能临时调用漕运货船或者借用官府码头。
所以,每年扬州的各行当的商人总是会来拜会的,这也正常。不过今年嘛,金陵的商人这么早过来,的确罕见。”
“既然如此,我与老爷一起去吧。”
金陵那边,可不只是拜年那么简单吧。
也没有逗弄晴雯的心思了,低头对她耳语几句,这才跟着林如海出了房门。
巡盐御史衙门会客厅
薛正明带着两个年轻人坐在下首,旁边还有何堃与李清宇。
房中只有这么五个人干坐着,此外,原本倒是还有小厮候着,可也被李清宇打发了出去。
矮胖身子,肥大脑袋的那个有些年轻人不耐烦:“叔父,咱们这么早过来,也不说有人相迎,就这么将咱们晾在这里?”
“咳咳,兄长,这里不是咱们薛家商号,这里是巡盐御史衙门,咱们合该候着才是。”
身形瘦削一些的那个见外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似笑非笑,顿觉有些丢人。
“那又如何,咱们又不是非得依靠着这盐政衙门。不过是来拜拜山头,让大家面上好看。咱们既然来了,他们也不该这般怠慢。”
“蟠儿,咱们是民,人家是官,便有托大的本钱。”
薛正明也是面色僵硬,若不是还得靠他攀个关系,真的不想带着蠢货侄儿过来。
“薛大公子,您也可以试试参加科考,若是给薛家拿个状元回来,您再登临这盐政衙门,林御史保准儿出门相迎。”何堃揶揄道。
若非关系十分亲密,整个江南的官员都会刻意让商人多等一会儿,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意思就是压制一下商人的气焰。
在大雍朝,商人的地位有显著提升,社会地位和权利有了很大的改善。《大雍律》中明确规定,除了娼、优、隶、卒及其子孙外,其他诸如商人的子女是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
手中有了钱财,必然谋求更高的地位,那些官员也是害怕被冠以官商勾结的帽子。
那薛大公子摸了摸大脑袋:“何叔说笑了,我若是去读书,家中还有谁能继承薛家家业,为了母亲我也无法安心读书不是。
“行了,你儿子考不上,薛大公子可不一定,若是潜心努力,说不定真的榜上有名呢。”李清宇抿了一口茶水。
何堃的儿子读书读傻了,整日里之乎者也不断,天天躲房间里研究如何遣词造句。三十大几了,身边连妻妾都没有,说是怕耽误自己读书。甚至考试之前还得祭拜一下佛祖,求佛祖上身代他科考,整个金陵都知道。
“李叔当真慧眼识英才,我也觉得若是我学个两年,定然能金榜提名。等晚些时候,我做东,咱们叔侄俩好好喝上两杯怎么样?”
李清宇面色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