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借刀杀人
秦可卿立马住嘴,噤若寒蝉。
对于自己的身份,她在刚来林景云院中的第一天就清楚的很,不可能因为林景云一直对她都十分和善便得意忘形。
林景云扭过头,继续逼近秦钟:“你看,你姐姐直到现在都怕我欺负你,而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你父亲老来得子,因而家里都对你颇为放纵,可一旦出了这秦家的院子,你又如何自处?”
秦钟低着头默不作声,对于这样的说教,心底是极为不耐烦的。他若是真的敢在外人面前作威作福,何至于欺负女眷?有心想走,可又不敢。
这时,宝珠才捂着胸口,缓缓从房中走出,面上仍泪痕点点,并未擦干。瑞珠瞧见了,赶忙小跑着过去扶着,冲她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林景云眼角注意着二人的小动作,可当注意力放到宝珠胸口那明显的脚印时,胸中的怒火顿时压抑不住。
三两步上前,一脚将秦钟踹倒在地:“我只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可哪怕再小,也不能往人家心口窝去踹吧?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
呼,这一脚下去,只觉得念头通达了。
“一个奴才罢了,杀了便杀了,顶多赔些银子罢了。”秦钟心中恨透了林景云,又不敢表露在面上,只能反驳道。
饶是林景云也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了一眼仍躺在地上的秦钟,又看了看身旁不远处一脸无奈的秦业,直接笑出了声。
“秦郎中,他终究是要叫我一声姐丈,我代为管教,您不会有异议吧?”
若是将秦可卿纳进府中,秦钟一般会尊称他为“老爷”“大人”“主君”等。如果关系较为亲近或在非正式场合,称呼“姐夫”也并不为过。
秦业纵然心疼,可怎么敢说出来,只能苦笑一声:“应该的、应该的。”
林景云看着这老来得子的小老头,又看看一脸担忧的秦可卿,忽然觉得没意思。
“秦伯父,原本我还在想着,哪怕鲸卿再荒唐能成什么样子,现在看来,您说的没错,他确实需要多多管教。”
“唉,我整日里要待在衙门里,他姐姐在家中时还能管教一二,可现在家中没了人看着,他更是狂悖无道。”
秦可卿也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但心中还是斟酌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开口附和两句。
“行了,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怎么想的。”林景云叹了口气,“我回去同那贾琏说一声,便让鲸卿去贾府私塾念书,再给他找个安静的住处,这总可以了吧。”
“小老儿多谢林公子,若是交到公子手上,哪怕这孽障只学到公子三分才学,小老儿也放心了。”
秦业大喜过望,本来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他还是松了口。虽然贾琏在院中始终被王熙凤压一头,可荣国府对外往来接待一向是贾琏负责,在外人看来,这位琏二爷说话还是颇有分量的。
其实秦业本身并不太希望自己的儿子与贾府有过多接触。可正如他说的那样,身为工部八品官员,在小地方上或许能唬人,可这是京城。像他这样并无背景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守工部衙门,日日当值。
如此一来,无人看管的秦钟会长成什么样子,这已经隐隐可以预料到了。
那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将秦钟托付给林景云照看着。
“伯父不要高兴得太早,先说清楚,鲸卿并不是交到我手上,而是伯父您寄养在贾府。
过两日我会带着可卿南下,会有个一年半载的无法回来,无法照看鲸卿。
不过,我也会托贾府的琏二爷好好照看,不会短了鲸卿的吃穿用度。当然,若是鲸卿想家,也是随时可以回来的。”
对于将秦钟安排进贾府,一点难度都没有。王子腾必然将贾王两家与泰王府的关系跟贾政道明了,其中怎么都绕不开他。
像金荣那样,贾璜之妻金氏的侄儿都能进,总没有理由贾琏不给他这个面子吧?
“如此也好,趁早让鲸卿学着照顾自己,给他配个丫鬟便是。”
“可别,若是您给他安排个丫鬟,我真怕那天被他一脚踹死。若是留个丫鬟在身边,多少会干扰他用功,等到了贾府给他安排个婆子嬷嬷照顾起居即可。”
三言两语间,已经安排好了秦钟的去处。
“你以后终究得叫我一声姐夫,如此安排也不算亏待你,你觉得呢?”
秦钟全身心都在抗拒林景云的安排,可对上那森然的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低头不语。
“既然如此,等过几日,忙完了便让人将你接过去。”林景云直接当他默认了。
……
荣国府西路院中,贾琏小心翼翼地进了贾赦的房中。
“老爷,您寻我。”
躺在太师椅上的贾赦点了点头,拿起桌边的酒水饮下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你大舅太爷如今风头正盛,如今名头都传到山西了。正巧大同府来了个贾府故旧,名为孙绍祖,祖上也是大同府的一个统领。刚刚给你老子我孝敬了五千两,想谋个官缺。
我看他对我恭敬,言行还算忠厚,便答应了下来。你那舅太爷不是在朝中平步青云吗,去劳烦他给随意安排个职位便是。”
贾琏心中叫苦不迭,就知道这荒唐的爹来寻自己准没有什么好事!
“老爷,您看这来回跑动、上下打点的银子……”
贾赦一瞪眼,酒糟鼻的鼻翼一阵扇动,怒骂道:“你这小畜牲,老子吩咐你做些事,怎么还敢跟我要钱!你往日里与你媳妇儿一同管理这诺大的西府,哪里会少得了银子支使!
怎么,给他们做事是应该的,给你亲老子做事便想着要钱了!你大可直说我支使不动你了,你去那边磕头认爹好了!”
“您老别动怒,我不要了还不成嘛。”见贾赦还想再骂,又连忙问道:“那孙绍祖在哪儿,我这就给他安排。”
贾赦心中的不满仍未发泄出来,继续嘟嘟囔囔叫骂个不停。待他骂累了,贾琏才从他含混不清的话语里听到“偏房”两个字。
“嘿,这叫个什么事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