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错综复杂
“此外倒还有个好消息，陛下知道本王求尚方宝剑的意图，直接下令，允许本王去江南征银。
并且借着神机营协防浪人的名义，允许神机营扩军，人数由原来的五千扩充至两万。
只是那许谦，仗着自己首辅的身份便要求让吏部左仆射上官故出任总理河道大臣，本王只是出任江南巡按御史，以作监督。”
李溪笑了起来：“陛下一手平衡之术当真是出神入化。
将五城兵马司的职能给削了，又要插手城防，因此作为补偿，允许神机营扩营。怕王爷您到了江南脱离掌控，又让上官故这条有能力又忠心的老狗跟在您的身侧充当耳目。”
“跟着就跟着吧，跟在身旁京城的各家才能安心，不然等咱们南下了，他们一天恨不得求着让父皇连下十三道诏书命本王回京呢。
既怕本王就在京中与他们斗，又怕本王离开京城，失去了本王的消息。”泰王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也不知林公子是真的有办法还是怎样，铁了心要本王往南边走。”
“王爷是对林公子心存疑虑？”
泰王愣了愣，笑而不语。
李溪面色有些忧愁：“我知林公子大才，可我实在想不到此时南下有何妙处。
京中虽然乱成一锅粥，可毕竟还有生机，可南方各军镇都在东平王与南安王手上，咱们只带着五千神机营将士南下，真的有出路吗？”
“只希望南下以后林公子能带本王看到他的底气，不然，还是要尽快回京，以免跟不上朝中局势。”泰王犹犹豫豫，还是说了真心话。
“哈哈，这才对。这人的欲望呀，总是如同高山滚石，一旦有人推动，便很难停下来，总是会渴望更多。”
“此前本王只是个闲散王爷的时候，虽说总是心有不甘，但还能坐得住。可现在林公子的出现，让本王似乎真的有可能坐上那至尊之位，心底里便热切起来。
其实本王也知道，如今本王得了手中得到了神机营、五军营、五城兵马司，这等于整个京城的安危都系于本王手中，这已经领先其他皇子很多了。为了平衡局势，这两年恐怕没有什么本王能捞得到的好处了。
但一想到此行若是没有收获，便可能会被太子等人追上许多，心中便坐卧难安。”
“其实我怀疑，林公子一心想让您随他下江南而不将原因告知，是因为只在口头上说服不了您。”李溪笑着猜测，“莫不是在江南藏了一支精锐骑兵，将神机营带过去，也是因为等起兵造反的时候火器容易攻城。然后配合咱们手中的其他力量一举功成。”
泰王知道他是在说笑，也不以为意：“本王之所以会同意林公子的建议，是因为他还年轻，而本王也年轻。”
“年轻？”
“对啊，年轻才是本钱。父皇龙体无恙，这几年内应该是出不了大问题。哪怕这次南下毫无收获，可是只要能让林公子见到本王对他的信任，能让其安心留在本王身边，那也不算亏。”
李溪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待幕僚这般信任，也是千金市马骨了，以后也不怕其他人才不来。
若非万不得已，宁可毁掉，也不能让林公子另投他处。”
“那些都是后话了。”泰王摆了摆手，“劳烦先生给林公子书信一封，将朝会之事告与公子，本王要去休息了。顺便让林公子准备准备，过个四五日，等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咱们便要准备南下了。
唉，希望来年有个好年景吧。”
“王爷慢走。”
内阁一职虽然在昭英帝有意的扶持下，隐隐有压住六部一头的趋势，但只有身为许谦自己知道他这个首辅有多艰难。
虽说内阁独立于六部之外，但这个位置更像是昭英帝给当初支持他的那帮人一个交代。给他们找了一个能彰显自己存在的地方，这些阁臣中不乏酒囊饭袋之人。
“思远，你在吏部也够久了，你也知道我这次力排众议向陛下举荐你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要学那两个蠢货，水部有不少能臣，虽然他们心向太上皇，可治水一事，还是要靠经验，听听他们的总是没错的。”许谦坐在暖阁中，腰背挺直，鬓边白发丛生，明明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偏偏给人风中残烛的感觉。
下首处通往坐着一个青衣文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丑陋狰狞，正是今日大朝会中许谦一力举荐做那总理河道大臣的吏部左仆射，上官故，字思远。
“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自从我升任内阁首辅以后，其他阁员总是对我不满。说我独断专行，跋扈蛮横，对于重要的奏折批红总是不容他们置喙。可若是真的听了这些人的，只怕国家危矣。”
上官故向着许谦抱了抱拳：“首辅为了大雍宵衣旰食，深得陛下新任。那些流言蜚语不必理会，不过是阴沟中的老鼠，见不得光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我一人终究是孤木难支的。现在内阁中有许多人同福王、太子他们走的很近，就连吏部礼部中都有一些老人起了心思，同东平王爷来往密切起来。
虽说这是陛下默许的，但人呐，找好了新的靠山，说话做事也有了底气，许多人都想要阻止新政了。这一点我是万万忍不了的。”
“先生的新政乃是为万世百姓谋生计，自是不能有失。”
“你能这样想，那便很好。”许谦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次治水只是防患于未然，最多也就一年半载你便能回来。
王子腾擢九省统制，那等他从九边回来，陛下便是有意让他升任九省都检点一职。等你回来以后，应当也能进内阁了。”
“若是学生真得陛下赏识，定然愿为先生变法之举尽绵薄之力。”上官故起身行礼，“学生并非是想着拉帮结派，谄媚于先生，只是想为让百姓过的更好一些。”
许谦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同样行礼：“你我同为寒门，最知百姓苦楚，只望日后也能不忘今日言语，一俯一仰无愧于天下百姓。”
“只恨才华不足，无以济世救国，解决陛下之心病。若是余孽扫清，想必陛下也是会大力支持先生新政的。”
“说起才华，我觉得这位展露锋芒的泰王爷身边，应当是有位人才，不然泰王不会这么突兀地便冒了出来。这次南下，应当也是他的主意，思远你可以留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