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基寺
北海道的气候还是太寒冷了些,即使天然的树木形成屏障,但林风吹拂的时候便总让佐佐木基寺起鸡皮疙瘩。
他随手抽出了生火的咒灵,让身旁的高校生模样的女孩温暖了些。
“祥子,还想在北海道待一阵吗。”
本名其实叫灯的姑娘还是害怕地远了那丑恶的咒灵,她用围巾盖住嘴唇:
“无所谓啦。”
基寺也没再开口,祥子现在很听自己的话,只需要记得别让她亲眼看见自己怎么处理的人尸就不会吵架。
他让咒灵把逃跑的男人捡起回去,自己却拉起女儿用手套盖住疤痕的纤臂:“那就走吧,等下记得帮爸爸忙哦。”
其实拥有这幅身躯的她到时候只需在旁边看咒灵工作就行了,但灯还是点头回应了基寺。
到达暂居的山洞时,咒灵已经生好了火。
“结果活都被你的伙伴搞定了吗,那你先出去吧,爸爸要做饭了。”
灯很自觉的往山后的小溪去了。
等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基寺从角落里挑出一个还在流泪的无嘴畸形人类,自他残缺的肢体上又切了一块下来。
“面粉要用完了啊......”即使被自己用无为转变后已经改变了形状,但不用天妇罗的形式包裹,祥子就始终吃不下人尸。
圈养在地库里的罪人虽然足够了,但生活物资基本上也快消耗殆尽,明明打算在这里搭一个长久点的住所,结果还是行不通。
“联合国真是烦死了,明明樱岛这边都没理会我,却还要多管闲事,搞得我现在都还不敢去札幌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按观月先生的说法便是不知所谓,你说是不是呀,杀人犯君。”
他笑着拍拍那还在流泪的畸形人类,随即让无法回答的他如同垃圾般滚回角落。
扣了扣自己空洞的右眼框,他在思考等会要配什么样的味噌汤。
佐佐木基寺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案板,现在不是回想自己过错与罪孽的时候,做饭还是得有做饭的样子,毕竟他更珍惜现在的世界。
他所创造的有祥子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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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还在看着溪里的游鱼出神,直到身边的陌生男子坐了两三分钟才猛然发觉。
有基寺的咒灵,方圆几公里的人类不是被强制进了自己肚子便还在地库里等着发霉。
而且基寺给自己暗中安排了咒灵保护,不可能有人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坐到自己身边。
她猛地跳开,惊慌下随手抄了根地上的木棍,但随即便放弃了抵抗和呼救的想法。
灯不认识这个男人,祥子也不认识,但身体里的素世认识,于是她们都知道了。
“你这被缝合出来的残魂还怕死吗。”这是观月信吾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咬紧嘴唇,女孩却只是做出了意料之外的行动。
祥子奋力地扇了他一耳光。
但磁场力场让她的手停留在离自己脸颊还有几公分距离的地方。
“有素世的记忆你不应该如此冒失,变成咒灵会转性的呀。”
她撒手了,屈愤的泪水便流了出来。
“畜生!”磁场读心显示这是祥子在讲话,“爸爸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这家伙!”
观月信吾没有否定,自己的确没有给基寺的家人提供基本的保障,最后让他遭到首一郎的报复,这算是让他有些后悔的事。
只是他也没想过选择成为诅咒师的基寺会用首一郎的尸体反向回溯自己被吃掉的女儿。
利用术式在濒死的“灯”身上进行咒灵改造,同时加上夜蛾制作熊猫的咒骸方法,与基寺有直接接触的祥子和素世都被关在了这幅本该死去的尸体中。
观月信吾扯开灯的手套,尸体上露出白骨的伤痕连血迹都早已干枯:
“不要说那个只会勾搭男人的娼妇,也别说只能给基寺増负的衰女,你觉得一个现在以食人为生的亡灵便能靠过去使我心软吗。”
只在愤怒的祥子啐了他一口,而恐惧的素世则颤抖着双腿。
“没有的事,但我相信观月先生不是那样没有道义的人。”
容器本身的灵魂开口了。
观月信吾第一次直视最可悲的灯:“虽然被基寺弄复活,但多了两个陌生灵魂争权,又必须用他人来维持自己都想放弃的生命,可现在还要为给你痛苦的人开口,你的道义在我之上呀。”
“素世知道您会为了什么正义而愤怒,祥子知道你给过她可怜的父亲怎样的待遇,我本来便是将死之人,能以这种形式存在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便是最知所谓的一个,可基寺为了养活你这虚无的寄托已经没活路了,我不想让自己那癫婆表妹最后来凌辱我过去的情义,我便他妈的允许身体可以不那么婆妈。”
“可是你还是先来找我们了不是吗,你想知道那位父亲把爱给了怎样的我们。
我们到现在都没被樱岛本地的神选者肃除,也都是凭基寺先生和您过去的关系,直到现在你都还愿意和我们这具尸骸讲理,观月先生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观月信吾第一次恨自己体内的大白鲨抵不过杀人鲸。
他磁场转动了,她们的意识都在一瞬间陷入昏厥。
拖着这具就该逝去的身躯,观月信吾要面对那个已经扭曲的下属。
......
......
......
在观月信吾抵达洞口的时候,基寺刚好把天妇罗炸好。
已经看清来者的容貌,自己便没有做无谓事的意义。
还剩有一点茶,基寺便都泡上。
祥子已经交给咒灵看护,自己要先迎接客人。
“其实我一直害怕BOSS你的到来,毕竟你是最有资格处刑我的,结果还是让我过了几天满足日子,当初为了祥子杀了不少联合国的神选者,给你填麻烦了。”
“那种事情又有什么讲的必要了,还对重铸过去社会抱有希望的人都是些溜大的东西,杀谁,杀多少,怎么杀,这些在这被逐渐撕开外衣的世上都是无所谓的事,我不关心。
只是你他妈的是基寺,那个被首一郎报复后还让我对他使用杀鲸霸拳的基寺,我的脑子便他妈的不好,没让你在发癫前得到个合适的解脱。”
“可我不想死。”一直是下位者姿态的佐佐木基寺平视观月信吾的眼睛,“因为祥子还在世上。”
他递给观月信吾一张照片,上面是以前的佐佐木一家。
“妻子看到我的那种惨形后选择自杀我没有办法,但被神选中拥有力量的我便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挽回女儿祥子呢。
我是想选咒术师的,但只在那个异世界待一天我便知道,祥子只能用现在这种形态活着。
即使现在的她是个嵌合体也好,但她能上那个灯的身,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就有理由重新护卫她。
我不会畏惧任何人,哪怕是你,观月信吾。”
无数的咒灵已经靠过来了,只是观月信吾仍然没反应。
他能从这个卑微男人身上感受到那种自己没享受过的父爱,但那个木讷但良善的佐佐木基寺已经癫了。
板垣和德川父子已经为了自己选择抵住压力视而不见,癫婆表妹要用基寺的人头获取愚民的尊敬前也过问了自己,他们为了当今世界还残存的规则道德便逼迫他必须自己亲手做决定。
观月信吾把基寺递来的照片撕了,绝情绝义的天道战纹被强行逼了出来:
“我决定要强姦这个世界上所有未清醒的人了,但佐佐木基寺,我的道义便要求我为你去杀那本该死去的灯,你的父爱便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