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国海洋大学案例教学发展阶段

（一）案例库教学阶段

2007年，全国MBA教指委做出决定，以大连理工大学为依托，成立“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建设第一个大规模反映中国企业最佳商业实践的案例库，服务于当时全国96所开展了MBA教学的院校。在“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的成功实践后，案例库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清华大学的“中国工商管理案例库”、北京大学的“北京大学管理案例研究中心”以及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设立的“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等。特别是2010年全国MBA教指委开始组织评选“全国百篇优秀管理案例”（以下简称“百优案例”）后，可供高校使用的优秀案例更加丰富。

中国海洋大学为了促进案例教学的推广应用，引进了百优案例库辅助教师进行案例教学，同时为了保证使用案例库教学的质量，建立了教师实践能力培训机制。案例库教学要求教师与学生都需要做好充分的课前准备，教师在使用案例库教学时，需要提前选取与课堂教学知识匹配的案例，同时通读案例使用说明，保留符合教学安排的部分；学生则需要提前阅读案例，了解案例的背景等内容。

使用案例库教学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中国海洋大学案例教学的发展，中国海洋大学的案例教学也取得了较为显著的成果。从学校层面来看，使用案例库教学的方式一方面使得中国海洋大学MBA教学中使用案例教学的难度降低，另一方面使得教学过程中所使用的案例质量有所保证。从教师层面来看，案例库教学对教学经验少的教师来说较容易入门，而且案例库教学有与之相配套的案例教学说明，案例教学说明不仅包括该案例适合使用的课程和主题，还涵盖了教学时向学生提问的问题、分析案例的思路以及相关理论等内容，更有利于教师进行讲授。从学生层面来看，将理论知识穿插于案例中，更利于学生理解。

“是呀，案例库的出现以及推广让我们的案例教学实现了大跨越，但当时存在的问题也不少。”逢老师的突然发言将蔡老师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逢老师补充道：“案例库教学固然好，但对于学生来说，代入感不强，并且使用案例库教学需要学生提前了解案例的相关背景等，教学过程中也出现了学生前期准备不足导致课堂效果不佳的状况；对于我们教师来说，由于案例本身不是我们编写的，我们对于案例不熟悉，因此无法充分为学生还原案例的情境，而且现阶段的许多案例库也只是单纯收录案例，并没有对案例进行系统的分类和管理，收录的部分案例已经时间久远、不具有时效性，这就使得我们使用案例库教学的效果大打折扣，我们又未能进行案例的后续跟踪，有些学生提出关于案例的后续研究问题，我们却不能进行合理解答。”

这时一旁的孙老师也加入到了讨论中：“是呀，而且每次选案例都是我头疼的一个环节，一是案例库中的案例篇幅均较长，在有限的时间内不能完整地完成一个案例的教学；二是在选案例时，我不一定能选到与自己授课相关知识匹配的案例，毕竟案例教学具有一定的风险性，若是案例选择与所学理论没有很强的相关性，虽然可以提升课堂的趣味性，但是却不利于学生对理论进行精准掌握。”

此时，曾作为百优案例开发者的苏老师坐不住了，激动地谈道：“逢老师和孙老师的困惑我们也经历过，正是这种问题推动了我们的案例教学进入下一阶段，也就是案例开发阶段，相信在座较为年长的教师都经历过开发阶段吧，那个时候的案例教学改革发展，相对于案例库教学阶段来说，简直是热火朝天，至今我记忆犹新……”

（二）案例开发阶段

案例，简单来说就是对一个实际情境的描述，而在这个情境中，包含有一个或多个疑难问题，通过解决这些问题，体现相关的理论。案例的构成要素分为主要背景、主题和案例问题、情境与细节描述三个方面。案例开发是指教师确定教学目标后，通过对选定企业进行现场入驻，获得真实、可靠的资料，经过整合筛选进行案例编写，并且保持对案例企业的持续跟踪。有学者认为案例的开发实际上是一种简单劳动所能取得的成果，科技含量较低。实则不然，案例开发一方面需要强调案例内容的适用与完整，另一方面对于案例的编写规范等也有较高要求。中国海洋大学MBA案例开发的整个过程可总结为以下步骤（见图2-1）。

第一，需要组建案例开发团队，整体构建理论体系，了解和跟踪多个企业，最终选定与目标相匹配的企业。案例开发团队的组建是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为了更好地进行案例研究，案例团队成员应该多元化，包括但不限于学生、教师、案例研究对象内部成员等。

第二，选择案例开发的研究对象，也即企业选择。案例开发研究对象的选择应遵从以下三个原则：典型原则、本地化原则、师生合作原则。典型原则要求教师选择有典型代表性的企业，应适当考虑企业的品牌、知名度等，以利于将案例企业与相关理论知识相匹配；本地化原则要求教师选择学校所在地的企业作为案例开发的研究对象，以利于后期持续的跟踪以及学生案例实训基地的建设；师生合作原则强调教师在选择案例分析的企业时，择优选择有本校毕业生就业并在较为核心部门任职的企业，以利于教师获取一手资料以及后期案例的持续跟踪。

第三，就是教师对企业的持续跟踪，进行现场入驻、采访关键人员以及深入了解企业情况。案例中期进行持续跟踪时极容易产生计划之外的状况，包括与案例研究对象沟通的过程中未能获得真实、齐全的一手资料，以及在多次深入了解案例对象后，发现案例研究对象的实际情况与最初制定的目标不符，需要进行调整等。教师则需要对企业持续跟踪，以调整案例开发的目标及规划。

第四，在对企业进行持续跟踪，获取了真实、有效的资料后，便是整合筛选，进行案例及案例规范的编写。案例编写过程中需要不间断地与企业进行互动，及时向企业反馈案例编写问题，持续改进案例内容；案例规范主要包括编写规范、使用说明规范、案例入库评审、案例使用反馈四部分内容。其难点在于实现案例的统一规范，这就需要学校制定一套相应的管理办法并贯彻执行。

第五，案例编写完成后，并不代表案例开发结束，开发团队还需要对案例企业进行后期跟踪，需要不定时地前往案例企业进行现场访谈，关注企业后续问题更新完善案例，合作建立实训基地，落实案例实践，等等。

第六，中国海洋大学案例教学的发展制定与完善了相关的制度，为案例开发提供了相应的保障。主要包括教师案例教学与开发的绩效管理机制、教师案例开发项目制、学生案例挖掘制以及校企联合。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鼓励教师自编案例并且对于优秀案例进行奖励，同时将案例教学效果纳入绩效考核内容；实行案例开发项目制，通过立项确定案例开发，配备相应的项目资金、项目人员等；鼓励学生进行案例挖掘，在核心课程以及实践学分等部分加入案例开发，一方面有利于学生能力发展，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教师案例开发的前期工作准备。为拓展案例开发的源头，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还鼓励从学生优秀毕业论文中寻找案例开发的合适对象。同时，为了解决案例研究对象的授权问题，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实行校企联合的模式，与青岛知名企业协商，获得授权，形成案例研究与实践基地，同时，校企联合还有助于构建完整的案例教学与研究体系。由于对合作企业能够做到较为了解，与企业管理人员能够保持经常性交流，从案例源头到案例采编，应用的整个流程便可以做到确保信息对称性和更新及时性。

在教师的努力以及中国海洋大学案例教学制度的保障与支持下，中国海洋大学MBA案例教学进程在案例开发这一阶段取得了重大成果：从学校层面来看，一方面是案例教学制度的充实与完善，另一方面是有利于逐步形成有中国海洋大学特色的案例库；从教师层面来看，解决了上一阶段案例库教学中存在的部分问题，教师对案例教学的持续跟踪有利于教师对学生提出的案例后续问题做出合理解答，同时能带领学生拓展与延伸相关知识，教师自己进行案例的开发更有利于理论与实务的结合，还可以根据学生的课堂反映，及时调整授课方案；从学生层面来看，学生对于案例的代入感更加强烈，自编案例与知识的匹配度更高，有利于学生更加透彻地理解相关理论。

（三）递进式案例教学阶段

2021年6月的“MBA教学的应用总结大会”上，案例开发阶段的回忆让苏老师不自觉地露出了自豪的表情。同样经历过案例开发阶段的老教师们感叹道：“是呀，当初我们学校在案例开发阶段的进展，可以说是中国海洋大学案例教学发展史上一座重要里程碑，自那以后，我们学校建立了具有自身特色的案例库，并且进行不断的完善。利用自编的案例进行教学固然是好的，但最近我在案例教学的过程中又遇到了难题，每次我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帮助学生进入案例情境，从课堂效率方面来看，这是一个重大的问题。”这时拥有几十年教学经验并且参加过中欧案例法培训的李老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们提到的这个问题我在教学中也遇到过，所以我们最近一直在尝试递进式案例教学，就是在案例开发的基础上进行一次案例的升级，这样既可以充实案例，又可以解决课堂效率偏低的问题。”

递进式案例教学可以说是对于案例开发的进一步发展，是指对于一个企业的不同方面进行研究，基于同一个企业的背景，进行不同方向的案例分析，用于解决利用自编案例教学存在的课堂效率偏低的问题。递进式案例教学主要包括三个递进原则（见图2-2）：知识点递进原则、内容递进原则及难度递进原则。一个企业不可能仅仅包括一个学科的知识点，知识点递进是指在进行案例开发时，所要考虑的知识点不再局限于一个面，而应致力于构建一个知识体系，将所要传达的不同学科的知识通过情境来体现在案例中；内容递进是指随着知识点的递进与扩展，案例内容也应做出相应的更新与改进；难度递进是指在案例所涵盖的知识面拓宽的同时，难度也应该是循序渐进的，要在学生所接受的范围内渐进。

正是因为递进式案例教学的三个原则要求，开发递进式案例也存在相应的困难：知识点递进要求学科交叉教学，这就意味着需要打破课程边界以及传统的学科分界线，形成学科交叉建设团队；内容递进不仅要求教师实现案例开发后期的持续跟踪，更要对企业进行更加深入的剖析，需要多方面的一手资料；难度递进对于经验不丰富的教师来说也是一个非常不好掌握的尺度，需要时间来磨炼。这些都是中国海洋大学发展递进式案例教学所要解决的问题。

这时，一直沉默的管理学院案例中心主任王老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们学校自2004年推广案例教学以来，经历了案例库教学阶段、案例开发阶段，目前，各位教师根据自己的教学方式进行了案例教学的创新，不断地完善中国海洋大学的案例教学模式。在大家讨论的过程中，我也查询了我们所开发案例入选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的情况，2018年较前几年的增长率达150%，2021年更是高产量的一年，比2018年与2019年的入库案例总和增长120%，占总入库案例的比例为46.15%，可以说，中国海洋大学的案例教学取得了巨大进步。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我们学校总体上形成了‘三位一体’模式，即教学创新、技术支撑及制度保障。在教学创新上，我们进行了课堂的翻转以及视频案例教学的应用；在技术支撑方面，一方面我们进行案例开发，形成了具有中国海洋大学特色的案例库云共享，另一方面，使用BB平台作为课堂的延伸，充实案例教学，促进学科交叉交流；在制度保障上，我们学校建立了教师培训机制、案例教学绩效管理机制、教师案例项目开发制以及学生案例挖掘制等制度，保障案例教学的可持续性发展。在取得阶段性胜利的同时，案例教学的发展还有许多疑难点，就如李老师所提及的递进式案例教学中存在的学科交叉以及企业持续跟踪等问题，还需要我们去解决，未来案例教学的发展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