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运不语，便无需笃信
伴随着路明非如同宣告般的吟诵，云层开始突变，巨大的风暴气旋疯狂吞噬着周围飘散的一切，原本澄澈的天空此时阴暗无比，似乎在一瞬间让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天空与大地失去了界限，暗淡的光线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压抑的气氛如同一幅厚重的油画，色彩斑驳却又缺乏生机。
突兀的狂风在蹂躏着这片天空，也隐没着掩藏在云层中那君王般的盛怒。
路明非深知智种视骸对于人类的威胁，他们甚至可以化为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融入到人类社会中，只要不是主动暴露，就连一般的修正者也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
而现在，师父和前辈们并不在这个世界，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哥哥，我不是你的敌人。”
在破碎的云层之间，路明非终于看清了那个“智种视骸”的模样。
看上去像个小男孩，此时正立于云层之中，他身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领口上扎着素白色的领花，暗金色的眼瞳平静中又带有一抹忧伤。
“你终于出现了......”路明非双眼微眯，龙爪却在暗自蓄力。
“哥哥，你在等我？”不知名的男孩听到路明非的回答，语调中有些欣喜。
“乾坤开吾，混沦辟易！！！”
路明非丝毫没有接他第二句询问的意愿，他现在只想着击杀眼前的智种视骸。
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路明非的手中。
随着路明非龙爪的挥击，暗淡的天空被五道湛蓝色流光所撕裂，狂暴的闪电伴随着震天的雷鸣，龙爪掠过与空气接触所产生的剧烈摩擦，带起一连串的音爆，苍蓝色的火焰像是附着在爪痕之上静静燃烧着自己，妖艳而又瑰丽。
只是一瞬，时间被暂停，空间被割裂，路明非眼前的男孩身影在这暴怒一击下分解、消散成淡金色的粒子，遮蔽大地的云层在接触附着在爪痕上的苍蓝之火后，像是暴露在炽热天光照耀下的积雪。
再无踪迹。
“哥哥......这不是真正的你。”
游荡在空中的粒子再次聚集，汇聚成在路明非眼前的男孩，胸前的燕尾服已经破烂不堪，从左肩至右腹，自上而下的五道狰狞爪印在他身上留下了恐怖的伤口，赤金色的血液如同流动的岩浆般，随着破碎的燕尾服缓缓滴落。
男孩的金色眼眸此时更加暗淡，难以掩饰的悲伤让四周的空气也凝滞起来。
“哥哥，经过这么多次的生死，你要再一次拒绝自己的命运吗？”
路明非的眼中只有冷漠。
“未知生，焉知死”
路明非从不信命。
就如同师父和前辈们一样，他们知道盖亚没有怜悯之心，创始之初的愿景已经在错误下脆如沙塔。
但，总有人固执地将其延续。
路明非坚信，命运，从来都不是由别人裁定的，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就如同虚恒人隐藏在骨子中的基因一样，抗争。
与天斗，与地斗，与视骸斗。
虚恒人不会屈服，也绝不会输！
而眼前这只智种视骸居然大言不惭的让自己接受所谓“既定的命运”？！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命运不语，便无需笃信”
在这片被禁锢的空间中，路明非身上的龙威伴着暴怒的龙吟声震天撼地，引发的空间震动让空气中流动的粒子变得混乱且狂躁，阴阳二气化成的鲤鱼在水墨之中急速游曳，在男孩身前不远处一跃而起。
被禁锢的空间破裂了，空气再一次开始流动，路明非将天空当成了画布，肆意的挥毫泼墨，龙爪所至之处水墨化作暴雨倾盆而下，将脚下的整座城市笼罩在天幕之中。
墨鲤将男孩的身躯彻底炸碎，飞溅出的金色血液与扬起的水墨交织，却不融合，本应随着暴雨落下的金血缓缓蒸发，消散在空气中。
“咳咳......哥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我们，还会再见的......”
男孩的声音听上去极为虚弱，每个字都像是竭力诉说。
“逃了吗......最好别让我再找到你。”
路明非在空中盘旋寻找了好一会，才确定那个未知的“智种视骸”已经逃走了。
暴雨逐渐停歇，但天空依旧暗沉，阴云将阳光彻底掩盖，水汽将闷热驱散的一干二净，躲避暴雨的夏蝉也再次吟唱起来。
正是晚高峰，突然下的一场暴雨让整个城市交通变得愈发拥堵，叫骂声喇叭声此起彼伏，上班族们抱怨着气象台那蠢到家的天气预报，没有一天准的时候。
雨水相较之前已经小了很多，没人知道这场雨到底会下多久，也没人知道这座城市的上空发生了怎样的战斗。
路明非缓缓降落回地面，龙化后的身躯很巨大，如果不隐藏身形的话被人发现是分分钟的事。
但路明非并不慌张，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掩藏自己身形气息的技巧，如果路明非可以想要隐藏自己的话，哪怕他站在人流最多的闹市中心，人们也不会注意到他。
重新回到人形，双脚踏向地面，旅游鞋与石板路的接触，溅起一小滩积水，被大雨击打过的杂草丛，像是焕发了生机一样郁郁葱葱，爬满墙面的青苔显出了久违的绿色，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感受，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腰间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湛蓝色的挂绳，被雕刻成盘龙状的云歌石，蓝白双色丝线编成的流苏。
【化龙】
师父送给自己的环佩，也是自己的“权钥”。
“化龙？！”
路明非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看到它，入手的温润之感，带着一丝清凉，那是云歌石。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路明非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又能运用修正之力了。
这个世界，也接纳了自己。
......
“出大事了，长腿。”
盘着腿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白发少女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刚咬下一半的薯片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随着她不断扒拉身旁少女的动作而被碾成碎渣。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邋遢......到底怎么了？”
斜靠在床头的马尾辫少女受不了她的摇晃，一把薅住白发少女的手腕。
“小白兔变成大神龙了。”
“？”